“先去休息吧。”魏哲从小十分听话。
但有一点,十分固执,一旦认准了什么人或者是事,轻易不会更改。
魏珩再次妥协,站起身将魏哲的小身子抱进怀中:“父王带你去休息。”
“嗯?”魏哲乖乖的没动,大眼睛咕噜咕噜的盯着魏珩。
“父王不伤害她就是了。”魏珩知道魏哲想问什么, 做保证。
“可万一别人会伤害她怎么办?”魏哲的眉头皱成一条,像一只弯曲的小虫子。
“那孤就管不着了。”魏珩走路快,将魏哲抱去了隔壁寝殿。
“阿哲,父王以前教过你,凡事得有个度。”魏哲小小一团坐在床榻上。
魏珩附身与他视线持平:“建宁侯府的水深,可她毕竟是侯府千金,不会怎么样的。”
“但昨日根本没人在乎她。”魏哲动了动小手,小嘴都抿的紧紧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背过了小身子,小脑袋也垂下,显得十分落寞孤独。
“阿哲,在孤查清她没有目的跟恶意后,自会派人庇护她一二,这样你可满意?”
魏哲这模样,让魏珩想起了郭芙临死前,床榻周遭,也是一副毫无生气的落寞氛围。
他眼瞳一缩,下意识的将魏哲圈进自己臂弯:“但孤做的只有这些了,阿哲,你应该明白。”
“好吧。”魏珩将魏哲独自带大,这么多年,东宫没有任何女人。
外人都说魏珩是对郭芙专一,郭芙死后,他封心锁情了。
可只有魏哲知道,魏珩这么做,都是为了他。
“乖。”魏哲很乖,这三年,他从未违背过魏珩。
只在姜梨出现后,才有了变故。
魏珩明白看见那样一张脸,对魏哲的影响有多大,也不打算伤魏哲的心:
“你放心,父王绝不会动她一根手指。”
但倘若她接近魏哲是有目的的,那他也不会饶了姜梨。
“父王最好了。”魏珩再三保证,魏哲知道这已经快要到他的底线了。
主动伸出小手,圈住魏珩脖子,他回了一个大大的小脸:“父王最疼我。”
“阿哲,你还记得白日里你说了什么么。”魏哲天真可爱。
魏珩目光温软,想起白日里太后那激动模样,谆谆善诱:“阿哲,喊声父王听听。”
魏珩眼底有期待,期待能亲耳听到魏哲开口说话。
魏哲的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郁闷的垂下了头。
“罢了,此事着急不得。”魏珩摸了摸魏哲的小脸,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桃花眸眯起,魏珩在想姜梨身上到底有什么古怪,能让魏哲开口说话。
还是说,姜梨会些岐黄玄术,心怀不轨。
夜,依旧漫长,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翌日,一大早,出了太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青草的涩味,让人浑身舒畅。
“大姑娘,您休息一会吧,二姑娘已经没事了。”
绛云院,姜梨一整晚都待在卧房中。
姜鸢被看的死死的,假死的计划彻底施展不了。
冬月拿着干净的帕子,心疼姜梨:“这里有太医跟张大夫守着,您就放心吧。”
姑娘自己还病着呢,一整晚没休息好,身子怎么扛得住。
“没事的,我倒是觉得精神不错。”姜梨接过帕子, 擦了擦脸。
姜鸢昨晚还想故技重施,都被她拿紫金丸给吓了回去。
回想姜鸢吃了苍蝇的眼神,姜梨就觉得通体舒畅。
“小厨房做好了饭,婢子扶姑娘您用些吧。”绛云院有单独的小厨房。
胡氏宠姜鸢,对她无微不至,就连厨娘都有两个。
“好。”姜鸢这会睡着了,或许是折腾的太累了,一时半会醒不了。
“婢子扶您。”冬月扶着姜梨,主仆两个慢慢的出了卧房,朝后院而去。
绛云院的丫鬟婆子多,看见姜梨,她们撇撇嘴,像是看一个外来之客似的。
“对了冬月,将昨日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命人搬进我的卧房吧。”
姜梨不在意那些下人的眼神,也没在意那些华贵布料。
她只是想搬出太后名讳提醒这些人,她姜梨昨日是被武正祥送回来的。
因功送回。
“是。”果然,一听太后二字,那些下人的眼神立马移开了,也不再打量姜梨。
人都需要靠山,姜鸢的靠山是胡氏跟姜涛,所以下人们巴结她。
而姜梨要是想在姜家站稳脚跟,就得找一个比胡氏姜涛身份更贵重的人。
“站住,这一大早的,你不好好守着鸢儿,乱跑什么?绛云院虽大,但也不是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
刚出了前院,走出回廊,迎面就撞上了姜颂。
姜颂今日换了一身浅绿色竹纹圆领长袍,领口袖口上都有刺金纹路,衬的他身材高大,气质出尘。
“大哥,伺候人是下人的活,所以我不必时时刻刻都待在房中。”
姜梨笑的得力。
姜颂板着脸:“不是你自己主动要留下来伺候鸢儿的?”
“怎么,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
“装不下去就赶紧离开,别赖在这里不走。”
“这里是我的院子,大哥还不是想来就来。”姜梨淡淡说。
她一口咬死了这是她的院子,没有嘶吼的争辩,也没有声嘶力竭,反倒是衬的姜颂不讲理没风度:
“我做事,还需要同你报备?”
“你这般没规矩,不敬兄长,有道是长兄如父,我这就代替父亲母亲好好的教教你规矩。”
“来人呐,将姜梨压到祠堂,打二十个手心,切忌以后不可不敬长辈。”
姜颂吩咐,身后跟着的小厮东子立马就要来压姜梨。
“世子,这……”东子来势汹汹,要是真让他将姜梨押走,还没到祠堂,姜梨身上定会见伤。
冬雨赶紧挡,姜颂却猛的伸腿去踹。
姜梨伸手将冬月拉到身后,让那一脚落空。
姜颂气急败坏:“放肆!我教训你,你敢躲?”
“为何不躲,冬月何错之有?”姜梨眼神淡淡:
“大哥,这里是绛云院,你在我的院子教训我的人,大哥口口声声说我没规矩,那大哥你的规矩呢。”
“姜梨!”姜梨的眼神不弱,让姜颂觉得屈辱,仿佛被她压了一口,暴躁:
“你顽固不化,平时就总忤逆母亲,今日还忤逆我,你这样子,来日定会为家中招灾!”
姜颂气坏了,不用东子动手,他便要伸手去拉姜梨。
冬月倒吸了一口凉气,姜梨眼神深深,却站着没动。
姜颂冷笑,一只手离姜梨分毫之距。
就在他快要碰到姜梨时。
身后忽的飞来一枚小石子,将他的手背打偏。
“杂家东宫总管姚正德,奉太子殿下令,来接姜大姑娘进宫。”
身后不远处,一身着暗红色太监服,戴长帽的中年太监缓缓上前。
太监身边只有两个小太监,并没有侍卫,可见刚刚用石子打姜颂的人,正是姚正德。
“昨日太后娘娘说了今日要见大姑娘,太子殿下正巧要进宫,特命奴婢来接。”
姚正德虽是太监,但有阶位,且阶位还在姜颂之上。
姜颂捂着被打的通红的手背,咬紧了牙。
姜梨救了小皇孙,这是攀附上了太子,可真是好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