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个陌生的年轻警察。
"姜穗同志?"
警察敬了个礼,"陆副局长让我来接您下班。"
姜穗愣住了:"陆沉舟?他不是去省里了吗?"
"会议提前结束了。"
警察解释道,"副局长说最近治安不太好,特意嘱咐我来接您。"
姜穗感觉脸颊发烫,周围已经有不少下班的工人在往这边看。
她小声道:"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这是任务。"
年轻警察一脸严肃,"副局长说,如果您不同意,就告诉您..."他压低声音,"'玻璃球的主人必须听话'。"
姜穗的耳朵一下子红了。
这个讨厌的陆沉舟!
她咬咬牙:"走吧。"
警用自行车停在路边,姜穗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上了后座。
年轻警察骑得很稳,但姜穗还是紧张地抓着座位两侧,生怕碰到对方的衣服。
"您和陆副局长很熟?"
骑到半路,警察突然问。
姜穗含糊地应了一声:"邻居..."
"难怪。"
警察笑了笑,"我跟副局长半年了,从没见他为谁的安危这么上心过。"
姜穗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假装对路边的梧桐树产生了浓厚兴趣。
风吹起她的短发,带着初夏特有的温暖和草木清香。
拐进梧桐巷,姜穗远远就看见陆沉舟站在两家共用的水龙头前洗菜。
他换了件白色背心,露出结实的手臂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听到自行车的声音,他抬起头,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姜穗。
"辛苦了。"
他对年轻警察点点头,"回去吧。"
警察敬了个礼,骑车离开了。姜穗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沉舟甩甩手上的水,走到她面前:"今天怎么样?"
"还、还行。"
姜穗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你怎么突然派人来接我?"
陆沉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说过,最近不安全。"
姜穗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眉间有一道浅浅的褶皱,像是经常皱眉留下的痕迹。
阳光下,他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细小的阴影,鼻梁高挺如刀削。
"谢谢。"她小声说,然后飞快地补充,"不过下次不用了,太招摇了..."
陆沉舟嘴角微扬:"不喜欢坐警车?"
"那是自行车!"姜穗瞪他。
"明天派吉普车来?"
"陆沉舟!"
他低笑出声,伸手拂去她肩上不知何时落下的一片梧桐叶:"进去吧,我妈煮了绿豆汤。"
姜穗跟着他走进陆家院子,心跳还没平复。
陆阿姨正在厨房忙活,见他们进来,笑眯眯地端出两碗冰镇绿豆汤:"穗丫头来啦,正好,陪沉舟喝点解暑。"
姜穗道了谢,小口啜着甜丝丝的绿豆汤。
陆沉舟坐在她对面,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一滴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下,消失在背心的领口里。
姜穗慌忙移开视线,却听见陆阿姨说:"穗儿,明天你们厂去烈士陵园?"
"嗯。"姜穗点点头,"每年都去。"
陆沉舟的动作顿了一下。陆阿姨叹了口气:"沉舟他们部队的战友...有几个就葬在那儿。"
姜穗抬头看向陆沉舟,发现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平静,眼神却暗了下来。
她突然想起那颗随身携带的玻璃球,想起他不愿提起的军功,想起他肩上那道伤疤...
"我...我先回去了。"
她放下碗,"我妈该等急了。"
陆沉舟起身送她。
走到院门口,姜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明天...你会去陵园吗?"
陆沉舟的目光越过她,投向远处:"会。"
"那..."姜穗鼓起勇气,"明天见?"
他的眼神柔和下来:"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