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舟松开我的手,罕见皱眉:
“心悸就去找太医,找我有何用?”
我手指微动,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那侍女唯诺低头,再不敢出声。
“去吧,砚舟。”
我轻声说。
他轻叹一声,还是对沈知意心软了。
走出几步,他又折返回来。
夕阳余晖倾洒在长身玉立的青年身上,衬得他更加温润如玉。
池砚舟俯身在我耳侧,嗓音微哑:
“染雪,等我回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身着月牙白锦袍。
一步步离开我的视线。
忍了许久的眼泪在此刻悄然落下。
在死之前。
就让我,替他做最后一件事吧。
我独自一人去找了可汗。
他望向我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轻佻。
“皇后娘娘这般放浪,敢私底下独自找我,就不怕池砚舟知道吗?”
“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退兵?”
我沉声道。
“退兵?”他轻嗤,慢悠悠走到我面前,手指轻抬我的下巴,“那要看你的诚意如何了。”
我攥紧手,紧咬牙关。
可汗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望着我。
似乎笃定我会委身于他。
正欲轻解衣衫,将心口蛊虫放出咬他。
门砰然被踹开。
沈知意率先进来,指着我怒骂:
“我就知道你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上前将我踹在地上。
可汗悠哉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出好戏。
身后传来沉闷脚步声。
我衣衫半褪,仓皇回头。
池砚舟站在门外,苦笑望着我:
“染雪,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我慌乱起身穿好衣服。
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如何解释。
池砚舟失望看我一眼,再未说话,拉着沈知意离开。
二人连离开的背影,也那么相配。
我眼神黯然。
可汗油腻的手攥住我的手:
“哟,怎么不跟他解释?”
眼中寒光乍现,我甩开他的手。
趁他不注意,一只蛊虫自袖间爬出。
钻向他的耳朵。
可汗顿时脸色大变,捂着脑袋痛苦在地上翻滚。
我则趁机拿出袖剑,咬牙剜开心口。
将心口蛊虫取出,掰开他的嘴塞进去。
取出的那只蛊虫,是我身上的子蛊。
现在支撑我的,只剩母蛊。
子蛊脱离母蛊三日后,便会和寄生者一同死去。
好在,我还有三日时间。
一日后,子蛊便会与可汗彻底融合。
到那时,他便任由我摆布。
但在此之前,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异样。
我强撑着起身,缓慢走出去。
夜色如水,裹在我身上,竟多了一丝悲凉之色。
池砚舟再未来找过我。
这两日过得格外快。
出发前一晚,池砚舟命人给我传话。
说我既与可汗两情相悦,他便不会阻拦我。
那些埋伏在路上的士兵,他也尽数将其撤回。
天高海阔,任我遨游。
我沉默良久,从梳妆台上拿出一个绣好的荷包,递给传话的太监:
“这是我给他绣的荷包,你和他说,待我离开后再打开。”
烛光摇曳,我并未看清太监眼中划过一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