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所以我和宋憬都给彼此留有充足的私人空间，我从不查阅他的手机电脑，他亦然。

我从未想过宋憬背着我会有什么出格行为。

包括此刻，我仍在期待是沈清陌拜托宋憬做了什么。

我挂了电话，宋憬的平板安静躺在沙发上，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怀疑的种子发芽只需要一瞬间。

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他的平板电脑，微信消息瞬间同步。

教条又学术的宋憬向来以工作为重，但现在多出一个突兀的置顶群聊，群名是【此生不换】。

这竟然是我的丈夫和我的弟弟，与一个陌生女人共同孕育的爱情温床。

记载了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禁忌挣扎又炽热缱绻的坎坷情路。

群聊的第一条，是白云霏建群之初长篇大段的独白：

【憬哥、清陌，我实在难以从你二人中做出抉择。无论离开谁都令我痛不欲生。有那么一瞬间，我生出了巨大的贪婪，妄想同时拥有你们。】

【每晚闭眼入梦，憬哥身上的木质香水仿佛在鼻尖萦绕，我睡得无比安心。】

【下一刻清陌又出现在梦中，难以启齿的激情令我疯狂沉沦......】

【深情难断，一切错误皆在我身。不如就此斩断我们的情缘，你们都该回到沈老师身边，如此我才能减轻心中愧疚。】

【请你们只当我从未出现过。】

宋憬第一时间回应了白云霏的诀别：

【云霏吾爱，切莫怪罪自己。自那日初见，你像一朵世间最明艳的花，在我荒芜已久心房上绽放。】

【只怪我过早走入婚姻的囚笼，无法全心全意呵护你。可我依然不愿逼迫你，只恳求你赐予我一个可以守护你的机会，不要离开我。哪怕你最后真的嫁给清陌，我也愿默默地守护你，对此甘之如饴。】

沈清陌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只是没有宋憬高超又文艺的情话修养，只有少年热烈的直白。

【霏霏，我愿意为你让步，你可以同时拥有我和姐夫。】

【你不用担心我姐，有我和姐夫互相打掩护，她不会发现。】

【但是如果没有你，我和姐夫真的会死。】

【让我们一起爱你、疼你、护你一辈子，好吗？】

他们彼此约定，三人同行，和平共存。

他们将这段感情定义为克制人类低级欲望，放弃爱情独占欲的升华。

虽不容礼法，但三人爱得坦坦荡荡。

白云霏称呼宋憬为【哥哥】，称呼沈清陌为【老公】。

长达半年的爱情纠缠，将近两百个日夜，三个人不知疲倦地在群聊中互诉衷肠。

一条条露骨的、缠绵的聊天记录，每个字都在嘲笑我的愚蠢。

整整四个小时，我才翻阅完这份“爱的证据”。

最后一条消息，是白云霏刚刚发的。

【怎么办呀哥哥，我今天去见了曾老师，虽然有哥哥写的推荐信，但她好像并不喜欢我，还说我比起沈老师差远了，好伤心。】

宋憬秒回：【乖乖，曾老师本就严厉，我再帮你约一下。】

沈清陌紧随其后：【实在不行，我就去找我姐。说我此生非你不娶，要么她亲自收你做学生，要么她求情让曾老师收你。她最疼我，绝对会同意。】

白云霏连发几条亲亲的表情包。

【有你们真好！我好爱你们！】

宋憬回：【有我们在，你只需要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今晚我们一起吃饭，提前为你庆祝一下？】

【好耶！】

我枯坐在沙发上，如坠冰窟。

我浑浑噩噩地出了门。

直到坐进驾驶座，我仍不敢相信丈夫和弟弟背着我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

我一定要找他们当面问个明白！

庆祝晚宴定在一家高档西餐厅，甚至是用我的会员信息预订的包厢。

悠扬的音乐掩盖了我推门的声音。

桌上餐食动得不多，爱欲的火苗已然压制不住。

宋憬和沈清陌将白云霏拥在中间，宋憬满眼眷恋地在白云霏脸侧落下一个吻，下一刻白云霏又被沈清陌扯进怀里痴缠。

我拼命告诫自己要冷静，却在亲眼目睹这肮脏的一幕时瞬间丧失理智。

“你们恶不恶心！”

我嘶吼着抄起醒酒器，冲着已然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三人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