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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遇难名单摔在地上，方凌锋愣愣地捡起，口中反驳着我的话认认真真看起来名单。
他的唇控制不住地发抖，像是丢了魂一般将遇难名单扔回地上，狠狠地往上面踩了两脚。
“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我妈前几天还打电话回来说被派到非洲去了，还说让我和你好好过日子......”
“苏岚！这肯定是你为了让我运送遗体回去编造出来骗我的！我妈怎么可能出事，一定是你在骗我！”
我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和他注视。
刚才那群起哄的同事不约而同看向叉车上倒挂着的遗体，心头没来由的生出错乱。
“组长，就算你想报复我们维护小雨，也不能拿凌锋的母亲来出气吧？你再怎么生气，那也是你妈啊.....”
“遇难名单肯定是你编造的，之前小雨都说了，你惯会用这种手段来博同情卖惨的，让大家都觉得你是用心良苦.......”
“对对对，肯定是编造的，凌锋哥，你别信他的，不如你现在打伯母的电话问问，等伯母接通以后也顺便把这事告诉伯母，这样你们就有理由离婚了！”
夏雨也拉着在崩溃边缘的方凌锋，挑拨道，
“凌锋哥，你忘记之前岚姐总是用伯母为理由打电话让你回家啦？这次肯定也是她为了让你愧疚装得啦。”
“要真是伯母，就她这种爱揽功的性子肯定早就说了，哪里会等着你自己来发现是不是？”
方凌锋擦了擦因为紧张而涔出的薄汗，握着她的手强词辩驳，
“对！要是真的是我妈遇了难，按你的性子恐怕早就来告诉我邀功了吧！一定是你在唬我！”
“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和你离婚！苏岚，这次没人会再护着你了！”
我嗤笑了声，连反驳他的精力都没有。
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拨通婆婆的电话，一通又一通对方都显示无人接通。
他从紧张变成焦躁，甚至开始不安的搅着双手大骂信号问题。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想承认婆婆真的是在群遇难者之中。
我面无表情走了过去，将他的手机一把打掉，冷冷地指着叉车上的遗体，
“想要求证婆婆到底在不在遇难名单之中，何必打电话去询问呢？她的遗体就在叉车上，被你一脚踹下飞机的那一个。”
“方凌锋，你不是不相信吗？那你敢不敢现在去掀开那具叉车上的遗体，好好看看那到底是谁！”
他双肩止不住的颤抖，却还是强硬地嘶吼，
“去就去，我有什么不敢的！要是让我知道你在撒谎，你就完蛋了！”
那群开着叉车过来的同事看着他步步颤抖的往叉车方向走，窃声议论的话语都在颤抖。
全机组，谁都知道方凌锋是被婆婆独自拉扯大的，感情异常的深。
他平时在单位的时候，更是将孝顺二字摆放在头顶上的，隔三差五就得给婆婆打电话问问近况。
组里发放奖金奖品，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给婆婆送些去。
他心里深深记得，儿时父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让他好好照顾好他母亲，千万不能让他母亲受到任何委屈。
可母亲却因为他的任性而死了，明明遗体就摆放在他面前，他却肆意侮辱了自己最敬重的母亲。
夏雨看着时间被耽误了十几分钟，转了转眼珠过去拦他，
“凌锋哥，你要是听了那个女人的话就是中了她设下圈套了！伯母说不定只是在忙没空接电话呢！”
“咱们还是快回去吧，限量款项链马上就要买不到了，这些遗体都解决吧，咱们就先走吧！”
可没想到，一向捧着她的方凌锋竟然冷落了她，自顾自朝叉车上的遗体走去。
他双手颤抖，缓慢地掀开那遗体上的白布。
看清那张被地震压塌得面目全非的脸时，再难忍崩溃的情绪，抱着遗体痛哭了起来。
“妈！妈！为什么没人早点告诉我这一切！让我妈的遗体压在废墟之下那么久！”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救援名单之中有我妈！如果那天我按时起飞的话，一切都是来得及的！是可以成功撤侨的！”
不少同事都过去安慰他，还有人劝着我也去安慰他。
我只是摇头，觉得他这个样子可悲又可恨。
满脑子都是他执意延迟起飞，视人命还不如一个限量包包重要。
这个结局也只是他的报应，是他咎由自取而已。
没有早知道，一切都挽留不了。
这场闹剧之中，我背过身去给上级打了电话。
“主任，现下方凌锋不适合飞行任务，我申请派另外的救援机前来运送遗体和工作人员。”
“回国之后我会详细和您报告此次救援的情况，这次的事情......有我的失职，任何责罚我都任凭处置。”
5.
遗体运送回国，救援工作组上面的领导早已在机场等候了。
刘主任看着一脸颓废的方凌锋，拍了拍我的肩，
“我都听说了，这次的遇难名单里有小方的母亲......节哀，谁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经过这几天方凌锋和夏雨的刺激，我的情绪倒是平复了不少。
“主任，关于这次救援行动的事情，我有事要向您汇报。”
“再次之前，我想以家属的名义为我婆婆申请追加烈士，请您批准！”
刘主任接过我的申请单，干脆地签下了字。
“应该的，吴袁芳在非洲使馆呆了整整五年，一直都是以组长的身份带领着大家鼓舞着大家在当地做慈善。”
“至于你说的救援行动的事情，我多少有听说，等这批遇难者的家属来认领的遗体处理完后事之后，你再到单位来找我吧。”
我打起精力负责起后续遗体认领的事情。
因为救援机没按时起飞，虽然事在方凌锋，但我心中对这批遇难者始终是愧疚的。
每一个前来认领遗体的家属，我都给予了最大的关怀，并且向上面为他们申请最多的补偿。
我在太平间不知鞠了多少次躬，说了多少次对不起，心头的自责却还是没有因此消减一点。
送走所有家属之后，我前去单位和刘主任将这次事故的前后都讲了清楚，也承诺不管是怎样的责罚自己都认。
刘主任没过多批评，只是问我，
“我分明觉得上面有过规定，不能带组外人员上飞机，怎么你们回国的时候，我在机场看到个生人？”
我垂着头，没说话。
之后的事情刘主任会亲自去查，不需要我再用自己的角度将夏雨的事情陈述一遍了。
遇难者所有事情处理好这天，正好是婆婆要送葬的日子。
虽然不想见方凌锋，但婆婆我是必须要送的。
我整理好了情绪，跟在队伍后面看着婆婆下葬，还为婆婆上了一炷香。
刚想离开，方凌锋摇摇晃晃朝我走了过来，一下子圈住我，头埋在我的颈窝中。
“老婆，我没有妈妈了，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从前的他轻傲，孤冷，他飞行天赋高，在机组里就算不努力也是一骑绝尘的存在，能看到的也只有不可一世的一面。
可现在的他看起来却那么憔悴又无助，像是一个因为犯下大错的小孩子忍不住的内疚哭泣。
若是毫不知情的人可能还会大赞他的孝心多好，上前安慰两句节哀顺变的话。
可知晓所有的我深深的知道，他根本不值得一点同情。
我推开了他，将事先备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离婚吧，在尼泊尔的时候你就说过了，回来之后就离婚，现在正好婆婆也能为我们做个见证。”
他愣住了，红肿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要离婚......要在我这么潦倒凄惨的时候抛弃我？”
“苏岚！你还有没有良心？我都没有和你追究你没把遇难者里有我妈告诉我，要是你说了，我肯定不会延迟起飞，我妈也不会出事！”
相比他的崩溃，我显得格外的冷漠无情。
只是一双带刺的眼眸紧紧注视着他，字字无情地反问，
“你给过我说的机会吗？！上飞机之后你有听过我一句话吗？！跑去找夏雨的那两个小时中，我给你打了无数通电话你有接过吗？！”
“事到如今你还在埋怨别人，方凌锋，婆婆的死你最该怨恨的就是自己！因为你的任性害死了婆婆，害死了在驻外使馆的三十三个同胞！”
“离婚协议书放在你这儿，想清楚签字之后约个时间去民政局，其余的，我和你无话可说。”
葬礼上的其他同事冲过来要为他出气，对我指责，
“苏岚，你还是个人吗？！怎么能在凌锋哥怎么难受的时候落井下石呢！亏你还是发妻，要在古代你这种女人是该浸猪笼的！”
“小雨只是凌锋哥的妹妹都知道来安慰两句，这两天哭得眼睛都肿了，你连一个小姑娘都比不上吗？！”
“你这种女人没资格呆在凌锋哥身边，趁着伯母在天上看着这婚离了也好！也叫伯母看看她事事维护的儿媳是个什么做派！”
夏雨搀扶着过度悲伤的方凌锋，附和着，
“凌锋哥，你别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不要什么名分，只求能在你身边陪着你。”
“不像岚姐，年纪摆在那儿了还像作作闹闹，还没认清自己已经是老姑娘了，没有竞争力了。”
我轻笑着摇头，只觉得这些年对队员的维护都是一片真心喂了狗了。
“正好你们都来了，我还说找机会和你们宣告呢，我已经和刘主任说过了，你们这批队员我管不住，以后你们可以另寻其他组长了。”
撂下话，不顾那些震惊又恼然的队员，我转身就走了。
6.
刘主任对救援事故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彻查，我和之前带领的所有机组都叫去了审问室。
一沓厚厚的聊天记录截图甩在桌上，都是队员维护夏雨逼着我道歉的话。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救援机组的工作群为什么会出现无关人员？上面是不是有过明确规定，无关人员不得知晓救援任务动向？！”
看着刘主任严厉的态度，之前那群维护夏雨的人纷纷不敢说话了。
倒是方凌锋，主动站了出来揽责，
“是我把她拉入群聊的，因为苏岚惹得她不高兴，我想让大家伙说点话安慰安慰她。”
刘主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向他，将资料狠狠砸在他身上，
“你安慰她？！到底苏岚是你老婆，还是那个什么夏是你老婆！？方凌锋，我看你是糊涂了！”
方凌锋看向我，自嘲笑了笑，讽刺地说，
“什么老婆不老婆的，都只是一个身份而已，到了紧要关头守在我身边的还不是小雨。”
“她苏岚，眼中就只有她自己，这次出现救援事故都是她的责任！如果不是她没告诉我遇难者中有我妈，我是不可能延迟飞行的！”
我被荒谬笑了。
不知该说他可怜好，还是该说他可笑好。
他承担不起因为自己的失责任性害死了母亲的责任，就把所有的过错往我身上推，这样就能让他心头好受一些。
起码想起他母亲的死，他能用一句，我只是不知情所以才出现了这个后果而已，全怪在苏岚那个贱女人头上。
真是太可笑了。
他冷冷地和我对视，质问，
“你在笑什么？！苏岚！都是你害死了我妈，你还要脸笑！”
“我妈平时对你多好，你竟然这样对待我妈！葬礼七天，甚至只有最后一天才来！你算什么儿媳！”
他紧紧捏着拳头，眼中是嗜血般的红，带着恨意的目光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我摇摇头，“笑你可怜，笑你懦弱，笑你身为一个男人却不敢为自己地失职付出代价！”
“你可以问问在坐的任何一个人，在你下飞机之后我给你打过无数通电话，你分明是有无数个机会可以知道这次救援名单的！”
“再说了，方凌锋，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是救援机长了！难道只有你的母亲值得去救，其他滞留在外的同胞们不值得救吗？！”
之前全向着他的队员们也纷纷变了脸色，为我说话，
“是啊，凌锋哥，你把错都怪在苏岚头上未免有点太强词夺理了，那边苏岚姐下命令的时间明明来得及的......”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夏雨为了一个包包让你丢下整个机组跨省买包，这件事情分明就是你的责任！”
“对！都是你不顾一切的失责才害得这次救援任务失败！我们心里都清楚得很，只是之前看不惯苏岚才故意向着夏雨说话而已！”
方凌锋被这些人怼得暴怒，直接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掀到地上撒气。
“什么电话！苏岚，你还在引导其他人甩锅！你根本就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我手机一直是保持开机的状态，从来就没有接到过一个电话！”
说到这儿，大家纷纷都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想到一个人。
“怎么可能，我们亲眼看到苏岚姐下了飞机，一直在给你打电话啊，还换来我们的手机给你打了好几通。”
“这其中不会是有人在搞鬼吧，难道是夏雨？！”
夏雨的名字好像是点中了大家议论八卦的开关，又开始说起来夏雨的重重不对劲。
在大家的声讨声中，我不紧不慢掏出手机发了一个链接给所有人。
“这份视频我一早就在网上看到了，我想你们这群维护夏雨的人也该好好看，尤其是你，方凌锋。”
同事们纷纷点开视频，里面传来夏雨霸凌其他同学嚣张无比的声音。
方凌锋后知后觉掏出手机，急忙点开视频。
看完视频之后，他又双手颤抖地点开了恢复通话记录。
果不其然，那天我给他打的电话通通被夏雨屏蔽删除了。
他紧紧握着了手机，咬牙切齿地往外走。
“原来是她！竟然是她在背后搞鬼！夏雨这个贱女人害死我妈，我要亲自找她算账！”
他走之后，刘主任让其他人都回去写检讨了，独独留下了我。
“苏岚，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关于方凌锋的处理，我们决定予以开除警示众人。”
“夏雨的事情我们也已经查清楚了，我会派人到她学校和校方领导沟通这件事。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调和你和方凌锋的关系。”
“毕竟你们离婚这事是单位闹起的，我们也不想看到这个局面，只是没想到你们已经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好劝的了。”
我笑了笑，反倒安慰起刘主任来了，
“和他离婚，我感觉轻松了不少，就是他还迟迟不肯签字。”
“您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
7.
上面了解到了事情经过之后，只是对我做出停职一周处理而已，也相当于是给我放一周假的让我休息休息。
这段时间里我去了婆婆的公墓祭拜了几次。
抚摸着婆婆生前的笑颜，我满脑子都是当年的记忆。
那时我和方凌锋刚结婚，两个人是出生入死的战友，病毒、生物危机.....什么困难都没把我们打倒，反倒让我们的感情更加坚固。
婆婆也是那个时候，拉着我们的双手交叠说，
“方凌锋，小岚这样的女孩子不好找，你必须得对她好，否则就算是我和你断绝关系，我也要好好护着她。”
我忍不住流泪，多想对婆婆诉说这次救援行动的委屈。
可惜，再也没机会了。
这次救援事故之后，特别是刘主任在整理了全体机组的工作群聊的消息之后，发现救援机组里竟然有罔顾性命的人。
上面对全体机组成员进行了一次严格的考核，针对那些言论极端的人全部予以处分。
而当初在群聊里维护夏雨，说我参与救援任务是为了抢功劳的成员都被开除了。
成员们给我发来哀求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和刘主任谈论接手另外一支救援队伍。
这支队伍是万一挑一挑出来的精英队，每一个成员都是经过严格培训，并且参与过很多次救援任务的。
“苏岚，这支队伍我们已经征求过他们的意愿了，对于你来作为组长全票通过，大家都很期望你上任啊。”
我看着上面的名单点头，“放心主任，我一定带着这支救援队伍尽力完成每一次救援任务！”
才出办公室，之前我带领的成员全都跑来哀求我，
“苏岚姐，你为我们跟刘主任说说好话吧，我们就是发了几条消息而已，何至于被开除啊！”
“对啊，之前你都有办法帮我们留在队伍里，这次肯定只要你和刘主任说两句好话，我们还能留下来。”
“我们保证，肯定不会再像之前一样维护外人了，我们以后都向着你说话！”
我展示出另外一支队伍的名单，冷淡地说，
“抱歉，我已经接手新的救援队伍了，不能帮你们说话。”
大家垂头丧气，却又别无他法。
方凌锋抱着一堆个人用品从人堆之中朝我走来，语气颤抖地开口，
“小岚，我跑去夏雨的学校大闹了一场，她已经被学校开除了，这算不算解气了？”
“之前是我没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还误以为她单纯又可怜，对她有了不该有的同情心，都是我的错......”
“我想和你谈谈，我们之间都是有误会，没必要闹到离婚的地步对吧？再给我一个机会，离婚协议书我不想签字。”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淡定掠过他，
“我和你之间除了离婚，别无可谈。”
8.
我带领起了新的一支救援队伍，十五个成员都是在救援任务中表现出色的人物。
没人像之前那支队伍反驳我的命令，大家巴不得我多传教一些救援的知识，对我说得每一句都很用心在记着。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的磨合期过去了，我和救援成员们要正式接手救援任务了。
所有成员都很高兴，表示要在接手任务前庆祝一番，便提出了要聚一场。
我答应下来，才出门就碰到了守在单位外不知多久的方凌锋。
这两个月来他没少骚扰我，死活不肯签离婚协议书，用着离婚的名头疯狂给我打电话。
但每次接了电话，那头都是用他妈当初说的，想看着我们长长久久的话来求复合。
后来我直接拉黑他，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我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到单位来等我了。
听说他被辞退之后再找工作，可屡屡碰壁，早就没了当年的精神气，看起来颓废又消极。
他看见我来，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说，
“小岚，咱们聊聊吧，之前我在电话里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不想离婚，我妈在天有灵肯定也不想看到我们离婚。”
“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发誓，以后身边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一个异性，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们之前千错万错都是夏雨那个贱女人在挑拨，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咱们那些误会就这样过去了好吗？”
或许是看我没有动怒，他伸手来拉了拉我的胳膊，就像是以前每一次讨好那样。
他轻轻地说，“老婆，我错了......”
我转头，用着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
越是平静，他好像就越是慌张，被盯得发毛又松开了我的手。
“小岚，你别这样看我，我们有什么好好说好不好......”
“方凌锋，直到现在你还是认为自己没有任何错吗？夏雨的确可恨，但害死婆婆的事情也不能全部怪在她头上。”
“是你，延迟起飞带着她去买包，是你为了她早点返航踹下婆婆的遗体，这一切没有任何人引导，都是你为了维护她所为。”
“这样了，你还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任何错误吗？”
我目光紧紧注视着他，看着他脸上的错乱，慌张，逃避。
他捂着耳边怯懦的不敢承认，
“不！我只是受人蒙蔽而已！小岚，别再说了！我没有害死我妈！一切都是夏雨的错！和我没有关系！”
“我们......下次再聊吧，我不会离婚的，不可能离婚！”
他像是受到了重大刺激，走得很快。
我早就习惯了他的骚扰，当然没把他这次前来当一回事，又全身心投身进救援任务之中。
这次我们接到了一个前往非洲的救援任务，那边山体滑落很是严重，不少同胞遇难了。
我们要带着物资前往，在洪灾来临之前救下更多人的性命。
出发前一晚，方凌锋给我发来消息，他说他想通了，愿意和我离婚了。
我和他定好时间火速办了离婚证，他将我送到单位的机场，在身后喊住我。
“上次你的话让我醒悟过来了，小岚，我这辈子都注定活在愧疚之中，是我对不起你和妈。”
“咱们......还能一起再去看一眼妈吗？她肯定很希望我们一起去看她，最后一次就好......”
我没有回头，径直上了救援机。
“相信吴女士更想看到，我带着救援队伍前去救下更多的同胞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