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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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兄弟，你该不会是绿帽癖吧，都这样了还把她当宝贝，要我不仅把她踹了，还......”
嘭！
魏青山一拳打到男人脸上。
他双目猩红地抢过手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他只需要一眼，就能百分百确认视频里的人是我。
“你干什么打人啊，有病吧！”
女人见男朋友被打，冲上来要和魏青山理论。
“我给你十万，滚！”
魏青山转了钱，把男人的手机留了下来。
他回头想看我，却发现我已经不见踪影。
我得了机会，拼了命想逃。
但我身子虚弱，刚跑到医院门口，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就在我要昏倒的前一秒，护士接住了我。
对上我祈求的眼神，她咬牙。
“苏小姐，我把你带去我的公寓休息，不会送你回病房的！”
听到这话，我才如释重负地露出微笑。
护士名叫张梅梅。
在她的小公寓里，她重新给我涂了脸上的烧伤膏，又给我的脚底涂了药。
涂着涂着，她的眼泪就掉下来。
“苏小姐，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们村子重男轻女，我妈因为生了我这个女儿，没少被我爸打。”
“她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再也生不了孩子，我爸就逼她在村里接客赚钱，你身上的伤我能看出来，和我妈那时候一样......”
她泣不成声。
我轻轻抱着她，无声安慰。
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好久才入眠。
魏青山派了人找我，但也没停下来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很快发现，我在缅北的三个月，才不是苏橙橙说的那么简单。
苏橙橙当时说，那些人早就调查过我们的背景，知道苏家可以拿出赎金，所以没把我们怎么样。
只是把我们关起来，环境不太好，吃的东西是咸菜和馒头。
除此之外，也没像网传的那样殴打。
爸妈和魏青山最开始还有些担心。
但很快，他们联系上了绑匪。
绑匪并没有发来断手断脚的照片威胁他们加钱，他们也给了赎金。
便做了个约定。
让我在那待三个月，磨一磨性子。
只是没想到......
三天后的早上，我目送张梅梅出门上班。
没过多久，门铃又再次被摁响。
我笑着去开门，却对上了魏青山疲惫的脸。
他的眼睛很红，眼底一片青色，下巴上全是胡茬。
“青梨，对不起，我真的该死......”
“我才知道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让他们做那些事情的。”
“我明明和他们约好了，赎金也早就给过去了，只是想让你住的吃的差一点。”
“我真的没想让你遭受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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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身发抖，但这一次居然有了勇气，拼了命想要把门关上。
魏青山眼疾手快，在我关门的前一秒把手卡进门缝里。
“嘶！”
他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但还是没有缩手。
“青梨，我已经把真相告诉伯父伯母了。”
“你妈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听完之后血压升高，直接晕了过去，现在在医院。”
“你爸情况好一些，但也住院了。”
“他们现在都很不好受，想要当面和你道歉。”
“你和我去一趟医院吧，好吗？”
他这是在向我打亲情牌吗？
可为什么，我的内心毫无波动呢。
我只会想起小的时候，苏橙橙仗着自己是妹妹，肆无忌惮抢我的东西。
我但凡有一点不乐意，爸妈就会对我甩脸色。
“你比橙橙大两岁，当姐姐的让着妹妹一些怎么了？家里有钱，什么东西不可以再买？”
苏橙橙把我的画撕的粉碎，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是我和苏橙橙相处二十多年得出的真理。
“既然是和我道歉，为什么不亲自来？”
魏青山愣了一下，好像才明白这个道理。
趁着他晃神的间隙，我再次用力关门！
这一次，他没有再敲。
等到中午，张梅梅打包了食堂的饭，带回来给我吃。
我刚吃完，门就又被敲响了。
张梅梅去开门，门口站着四个人。
一时间，逼仄的楼道更显拥挤。
我很舍不得她，但还是说：
“梅梅，他们来了，我就先走了。”
“走什么走，你要去哪？”
张梅梅死死拽着我，梗着脖子做出不怕强权的模样。
“你现在是我的朋友，借住在我家，我们还有话没聊完，你不准走！”
我破涕为笑。
“你放心，我会回来的。”
顶着张梅梅担忧的目光，我和他们四个人，去到了楼下的茶馆。
进了包间。
妈妈再也控制不住，冲上来抱住我崩溃大哭。
“我的青梨啊，你怎么就受了这种委屈？”
“妈妈只是看了一眼那些视频，心都快碎了。”
爸爸捂着脸，戎马商场大半辈子的他，也难得掉下一滴眼泪。
“女儿，爸爸错了，你跟爸妈回家，我们给你请最好的医生。”
“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忘掉那些不好的，爸妈会尽力补偿你。”
苏橙橙更是哭的撕心裂肺，直接跪倒在我脚边。
“姐姐，我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才撒的谎，求求你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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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和他们正常沟通。
但一来到封闭环境，身边又有这么多人。
我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
“不不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反抗的，求求你们，不要再把我送回去好吗？”
我发了疯的撕扯身上的衣服，泪水模糊双眼。
“我会很乖的，苏橙橙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也不要和魏青山结婚了，我让给苏橙橙。”
“你们让我去接客也可以，只要别把我送回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我精神接近崩溃，一回想起那人间炼狱般的日子，就恨不能去死。
注意到桌上的茶壶，我伸手去勾。
哗啦！
碎片四散，我慌乱摸起一块，死死抵住手腕。
魏青山再也忍不住。
他顾不上满地碎片，猛地跪地抱住我，不顾碎片划破手掌，也要从我手里夺走。
“青梨，你别这样，我真的害怕......”
“你生气吧，好不好？像以前那样，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对着我发脾气，气到头上还会打我。”
“你不要伤害自己，我带你去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你会痊愈的。”
“我会给你最盛大的婚礼，在你最喜欢的海边，我们会生一个漂亮的宝宝，和你一样，这么幸福一辈子......”
我根本没法想象。
他是个男人，靠近我，我的脑子里就会不停回想那些肮脏的记忆。
我拼了命挣扎反抗他。
却一点用没有。
包间的门猛的被打开。
“你们都住手！”
张梅梅冲上来护住我。
明明才认识三天，她却像是我真正的家人一样。
“小梨根本就受不了刺激，你们还要提，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她根本就不想面对你们！”
“只要一看到你们，她就会回想起那些痛苦的经历！”
“你们要是为了她好，就不要再往她的伤口上撒盐了。”
“走啊！”
张梅梅吼得声嘶力竭。
爸妈都被吓到，再三犹豫下，拉着心有不甘的苏橙橙离开。
魏青山迟迟不肯走。
但我也不看他。
就这么僵持了一个小时，他才低下头。
“青梨，你如果需要什么，就打我的电话。”
“只要你想见我，我一定马上出现。”
包间终于安静下来。
张梅梅抱着手上全是血的我，哭到几乎晕过去。
回到她的公寓后，我度过了平静的一个月。
没有人来打扰我。
张梅梅的工资翻了三倍，还多发了10万的奖金。
这都是魏青山的手笔。
张梅梅告诉我的时候，一脸不屑。
“现在要对你好，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
“小梨，这些钱我都转给你，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花就是了！”
“都是他们欠你的。”
我买了新的手机，办了新的号码。
这天，我拉着张梅梅。
“梅梅，我身上的外伤都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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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瞬间懂了我的意思，红了眼睛不看我。
“怎么，把我家当医院了？”
“伤养好了就要走，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我摇摇头。
就是因为太喜欢她了，我才应该走。
虽然这一个月来，没有人上门打扰，但我知道，爸妈和魏青山一定派了人蹲在附近。
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好。
我不想张梅梅的世界，变成一个巨大的地下室。
为了她好，我该离开。
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能为了我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太多了。
张梅梅吸了吸鼻子，没有逼我。
“孩子大了，心野了，不爱在家里待了。”
“好吧好吧，你想走就走吧，但你要记得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想什么时候回来，门都为你敞开。”
我笑着点头。
当天下午，我离开了长大的南城，来到了沿海的海城。
我还是不想和人接触，便不想出去工作。
好在我从小学画，什么风格都信手拈来。
干脆就在出租屋里开了个直播，每天收礼物画画。
日子倒也算过得滋润。
然而这天，我照常开启直播。
本来只有几百人观看的直播间，忽然一下涌进来十几万人。
“就是这个主播对吧！我去，视频老带劲了。”
“兄弟们私聊我，无偿分享，不看后悔一辈子。”
“哎呦我去，这手和视频里一模一样，真的实锤了好吧。”
“臭表子别画了，陪哥一晚给你一千，比你画画赚钱！”
污言秽语铺天盖地。
弹幕刷的飞快。
有几个我的小粉丝想给我辩解些什么，却很快被淹没。
我被勾起不好的回忆，一时间浑身发抖，张不开嘴说话。
就在这时，手机收到几条短信。
“姐姐，喜欢你直播间里的观众吗？”
“本来你走了也就算了，爸妈却还一直念叨着你。”
“青山哥哥也是，创了无数个小号去你直播间里刷礼物，还经常偷偷去海城看你。”
“你明明都走了，为什么他们都不肯看我了！”
“早知道我就让那些人弄死你了，还让你活着回来就是我最大的错误！”
她果然和那些人有勾结。
我早就感觉被绑架一事很蹊跷。
那天下午，苏橙橙陪我去试婚纱。
试完后，我累的不行，想直接回去。
苏橙橙却撒娇求我。
“姐姐，那家店的小蛋糕可好吃了，我馋好多天了，你就陪我去买一下吧。”
“不远，就几百米。”
我架不住她的央求，跟她走进了小巷。
只是还没走到蛋糕店门口，就被人一闷棍敲在脑袋上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缅北地下室了。
我回过神来，马上关闭了直播。
心脏剧烈跳动，手也控制不住发抖。
我哆哆嗦嗦的去摸药瓶，里面装着我看心理医生给我开的药。
门口传来砸门的声音。
“青梨！你开门！”
9
是魏青山。
见我没声音，他更是着急。
情急之下，竟一脚踹开了门。
他满眼焦急，心疼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我。
还有散落在我手边的药片。
一瞬间，我又不受控制。
“你是来抓我回去的吗？求求你不要！”
我疯了似的往前冲，一把推开他想要逃走。
然而脚下一撇，我就摔下了楼梯。
身后传来魏青山撕心裂肺的喊声。
“青梨！”
我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后脑流出，意识逐渐削薄。
但我的脸上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10
我住在一栋海边的别墅里。
别墅里的管家，保姆，还有家庭医生，全是女人。
我很喜欢和她们待在一起的感觉。
别墅后面有一个大院子，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院子里荡秋千。
什么也不做，晒晒太阳就很好。
“小梨，想不想吃饼干？”
管家刘阿姨端来新鲜烘焙的饼干，笑着问我。
我点点头，一脸开心。
“好呀，刚好中午没吃饱呢！”
吃着可口的饼干，我看着遥远的天际线，吹着海风，舒服又惬意。
但我知道，我肯定是失忆了。
自从醒来后，我就想不起我姓什么，之前住在哪里，爸妈是谁。
除此之外，倒也一切正常。
我有尝试去想过。
但只要一想，头就很疼。
家庭医生心疼我。
“小梨，想不起来的事情就别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我很信任她，也就不去想那么多了。
毕竟，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
既然我已经选择了遗忘，那肯定就是不好的事情！
“刘姨，我想出去转转，你陪我一起吧？”
管家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借口外面太阳大，非要给我带上墨镜。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没有追问她。
反正她肯定不会害我。
我们一起逛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多看了我好几眼。
我不明白他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只是回了一个微笑。
他也朝我笑了一下，但却让我很不舒服。
晚上，我十点就要入睡。
窗户玻璃却被人丢了小石子。
我打开窗户去看，是下午碰到的收银员。
他见了我的正脸，露出猥琐又兴奋的表情。
“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我没有认错！”
“那天下午，虽然你的视频一下子就被全网封杀了，但还好我聪明，没看就保存了几个。”
“我去，你真的好骚！”
“你现在给我开窗户，就是想邀请我上去做客的意思吧！”
什么视频？
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管家刘阿姨听到动静，把院子的灯打开。
一时间，男人暴露在灯光下。
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丝毫夜里翻墙进别人的家有什么不好。
“哟，还把灯打开了，看样子是很欢迎我啊！”
“你别急，我马上就上去，一定让你好好爽一爽。”
他话还没说完，刘阿姨抄起扫把就往他脑袋上招呼。
保姆和家庭医生也都过去了。
一群人拳打脚踢，把他打的嗷嗷叫，赶出了院子。
我眨了眨眼睛，只觉得那人活该。
可还没等我睡下，别墅里又来了一个男人。
他长得倒是挺帅，但是太憔悴了，身上也很邋遢，我不喜欢。
“你又是谁？”
“刘姨，他为什么可以放进来？”
我有些不满。
11
魏青山表情酸涩，声音哽咽。
“青梨，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摇头。
“抱歉，我都不记得我爸妈是谁了，难道还要记得你吗？”
“医生说我摔了一跤伤到脑子，把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全都忘掉了。”
“既然这里面包括了你，那就证明我也不喜欢你。”
魏青山听到这句话，猛的抬头。
几乎快要哭出来。
“你骗我，你明明最喜欢我了。”
“从幼儿园开始，玩过家家的时候，你就说长大要嫁给我。”
“到了中学，那些男生送你的情书你都不看，只会在我打球的时候给我送水。”
“大学的时候，还是你先和我告白，要我履行小时候的约定。”
“我们差一点就要结婚了！”
我很不耐烦。
“你也知道是差一点。”
“为什么差一点？我是不记得了，但你心里没数吗？”
我虽然失忆了，但也不是傻子。
别想糊弄我。
大概是这句话很有效果。
男人一下被刺痛了神经，不说话了。
魏青山低着头，嘴唇苍白，沉默了好半晌。
最终也只是转身离开。
他走后，我瞪管家刘姨。
“陌生人不要放进来，我会生气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这一晚之后，魏青山还是经常来打扰我。
原因无他，这栋别墅，还有里面所有的人，都是他出钱的。
我无语至极。
想走吧，但我身上没什么钱。
况且他每次来也没干什么，只是看我好一会儿就走了。
就这样也还行，能勉强接受。
这天下午，魏青山又来了。
“青梨，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烦你了。”
“哦，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看都懒得看他，摆弄着手里的画笔。
他笑笑。
“青梨，我真的很傻，是不是？”
“明明喜欢你，却不肯听你说话，反而相信苏橙橙的一面之词。”
“伯父伯母知道真相后，一个经受不住打击跳楼了，一个也病倒了，恐怕没几天了。”
“伯母不求你回去看她，只是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家里的财产全部归你。”
“苏橙橙那边，我会了解她，再去自首的，让她坐牢太便宜她了。”
“至于那些绑架你的人，还有......的人，我全都找到了，一个也没有放过。”
“我......对不起你。”
“再见。”
说完这些后，魏青山一步三回头。
很舍不得我，但也走了。
我只觉得聒噪。
叽里呱啦说些什么呢，打扰我画画，真是烦死了。
要不是看在他给了钱的份上，我早就一巴掌上去了。
那天之后，他真的没有再来。
我的生活还是照旧。
12
一年后，我举办了第一次个人画展。
画展上，碰到了一个叫张梅梅的人。
很眼熟。
她看到我的第一时间就哭了出来。
“苏青梨，你真是狠心！真的就没回过家！”
我手忙脚乱安慰她。
她好像早就知道我失忆的事情，也没多问，只是说：
“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你信不信？”
我笑着点头。
“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