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才知道,潘绮南是那个被打小孩的表姐。
小孩的爸妈今天有事临时走不开,特地让人开车去接了潘绮南过来给自家孩子讨个公道。
公道?
陈真仪听见这两个字就想笑。
要不是这男孩自己先犯贱去欺负陈兰,陈兰的哥哥陈光誉又怎么可能特地从村里去县城一趟,就为了教训他。
“你怎么欺负陈兰的?”
陈真仪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潘绮南,径直向鼻青脸肿的男孩走去。
他刚被潘绮南哄得收起了眼泪,眼下被陈真仪恐吓,眼泪又开始争先恐后往外冒。
看得陈真仪一肚子无名火。
他欺负陈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陈兰会哭,现如今自己被人欺负了,就在这哭哭哭个没完。
同样都是小孩,他怎么能这么惹人烦。
“你再哭我就他接着打你。”
说着,指了指站在自己身边的谢夷元。
潘绮南也被他吵得头痛,加上被人临时喊来县城心情不好,故而没有阻拦陈真仪的恐吓。
失去表姐保护的男孩偷偷瞥了眼男人。
身量颀长,随意卷起的袖口露出有力量感的上臂。
一看打起人来就比之前揍自己的那个人疼。
这才终于收起了眼泪,愿意好好说话了。
“我没有欺负他,我只是实话实说,明明就是她姐姐……”
话到一半,谢夷元的额头狂跳,军人的第六感让他直接打断了男孩的话。
“这边的事交给我,你先进去看看大舅哥现在怎么样了。”
他总觉得再让这小孩说下去,指不定得出什么事。
光是陈兰被欺负已经足够陈真仪气一宿的了,如若陈兰还是因为陈真仪才遭的欺负,陈真仪这礼拜都别想睡好觉了。
陈真仪睡不好,他就睡不好。
谢夷元决定把这可能性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陈真仪拧了把男人的腰,翻了个白眼:“这事跟你没关系,让开。”
谢夷元心想:现在是没关系,等着小孩讲完就有关系了。
陈真仪没事都能从鸡蛋里挑出一百零八根骨头来找他算账,要是有事了,不得直接召唤水浒一百单八将把家里闹个天翻地覆?
然而男孩不愿意顺谢夷元的意,嘴里的话倒豆子似的一眨眼就倒了个干净。
“是陈兰的姐姐先不要脸抢我表姐夫的。”
男孩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声音也响了起来,全然不顾面前谢夷元越来越黑的脸色。
“陈兰她姐姐搞破鞋,陈兰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欺负她是替天行道。”
他没见过陈真仪和谢夷元,不知道两位主人公正在自己的面前站着。
因而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恶意。
陈真仪第一次遇到比自己不讲理的人。
或许算不上人吧,她睨了谢夷元一眼,尚阴阳起来:“谢首长,有人骂您是破鞋呢?”
谢夷元委屈地自证清白:“我在跟你处对象之前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不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怎么就成破鞋了?
谢夷元眼神不善,从男孩的脸上滑过。
陈真仪又笑眯眯地潘绮南:“潘同志,是你教的他这些么?侮辱军人的罪名可不小。”
她停了停,看着潘绮南骤然惨白的脸,满意地继续。
“谢夷元什么时候成了你丈夫了?他这是重婚罪,潘同志我们刚好在派出所,要不我把警员喊过来,让人替我们俩个失足少女作证?”
潘绮南自然不会答应。
一是因为她对谢夷元的心意,在两家人眼里昭然若揭。
这些话就算她没亲自告诉表弟,他也多的是机会从别处得知。
陈真仪说是她教唆的,潘绮南自觉冤枉。
二是因为现如今谢夷元和陈真仪结了婚,领了证。
这样的话传出去,不会有人觉得是陈真仪和谢意远在搞破鞋,只会在背后笑潘绮南痴心妄想。
她就算还没打消嫁给谢意远的念头,也不至于让家里人传出这样荒谬的流言,到头来害的还是自己的名声。
就在陈真仪面色稍云霁之际,一个年轻的男人推门而入。
谢意远第一时间开始打量这个男人。
白,瘦,看上去很斯文,符合时下对高级知识分子形象的一切想象。
更重要的是,虽然谢意远很不愿意承认,但这个男人非常符合陈真仪审美。
谢夷元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妻子,果然抓到了他俩四目相对的场景。
谢夷元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又瞪了一眼挑事的男生。
都怪他。
另一边,瞧着男人有些眼熟的陈真仪总算是想起了男人的身份。
是当时来劝说陈家供陈兰继续读书的那名老师。
解抚。
解抚在屋内环顾了一圈,视线与陈真仪相接,很快认出了她的身份,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陈同志,您好。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有些事情需要跟您单独聊一下。
主要是我刚了解到的一些陈兰同学在校期间的遭遇……”
陈真仪还没说话,谢夷元便已先发制人:“不方便。你跟我太太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么?”
解抚在听到“太太”两字的时候瞳孔一缩,惊讶于陈真仪年纪轻轻居然就已经成婚了。
一看就是被诡计多端的男人骗了。
他充满谴责的目光一落在谢意远身上,谢夷元就炸了。
这都什么眼神啊?
这男的打哪来的?
谢夷元悄悄握住了陈真仪的手,整个人一下子有了底气。
天底下还能有说什么话是他这个正牌丈夫不能听的么?
要说就在这里说。
解抚见谢夷元不肯放人,看了眼房间内也都是当事人和当事人家属。
便叹了口气,将整个事情娓娓道来。
“也是今天闹出了事情我才知道陈兰同学这半年以来,一直在持续遭受班上同学的霸凌。
陈同志,之前我来你家其实是因为我发现陈兰的教科书都是她一个字一个字抄下来的。
我一直以为是她家里看她是女孩,所以不愿意供她读书。”
解抚顿了顿,因为这桩误会生出了愧疚。
“我在中学教了两年书,陈兰同学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正是因为可惜她的天赋被埋没,之前才是失礼拜访。
但今天出了这件事后,我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