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当天，岳母刚下手术台，又被送进了急救室。
实习生新发布的视频里，他拿着手术刀给岳母开肠破肚，本应该主刀的妻子却不见人影。 “被说实习生没资格上手术台？没关系，主任老婆会宠我。” 同事们纷纷表示嗑到了。 我反手把视频发给了医院院长。 很快妻子就打来了电话，她呼吸急促，声音断断续续。 “不就是忘了你的生日？至于去向院长编排我违反医院规定吗？” “我真受够了你这么蛮不讲理！这次就算是我妈站在你这边，这婚我也离定了……” 不等我说完，她便直接挂了电话。 可她不知道，她妈不会在站在我这边了。 因为实习生主刀，术后大出血抢救失败的病人就是她妈。 1 医生拿着遗体确认同意书在催促。 “我们尽力了，你签完字就可以将遗体带走了。” 遗体已经被推出了急救室，眼前医生却只催促签字，对违规更换主刀医生一事闭口不谈。 我讽刺的一笑。 “我拒绝签字，申请医疗事故鉴定。” 医生露出尴尬的笑，试图说服我。 “主任说，患者死亡原因是术后并发症，手术没有问题。” 我坚持要做医疗事故鉴定，医生只能同意。 工作群里，实习生周明远艾特了我。 “顾医生，很抱歉，我视频的配文把李老师两个字打错成了老婆，让你误会了。” 其他同事纷纷开口安慰。 “不就是打错字吗？多大点事儿。” “要是我实习的时候带我的医生能像主任这么好，让我提前上手术台积累经验，我也炫耀啊。” “主任和明远就是正常前后辈关系，顾医生怎么把人想的这么不堪？” 说话的这些人，在科室哪次惹了麻烦不是我帮忙处理的。 可在他们敏锐的察觉到作为科室主任的妻子林妙珠偏爱实习生周明远之后。 却都毫不犹豫的选择贬低攻击我，吹捧周明远。 现在也是如此，他们知道周明远是违规上手术台，也依然昧着良心说话。 我冷冷一笑，回复道：“是不是打错了字，你自己清楚。” 刚发完就被禁言了。 这个群的群主，就是妻子林妙珠。 我闭了闭眼，只觉得内心酸涩无比。 我提步离开医院，去准备申请鉴定医疗事故的材料。 这场手术的巡回护士急匆匆的找到了我。 “顾医生！主任让明远哥做手术的病人，出事了！” 我平静的看着她，“所以呢？” 巡回护士有些不敢和我对视，声音也低了。 “可能是手术出了问题，现在病人家属要申请医疗事故鉴定。” “林主任希望你能把这事儿给认下来。”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林妙珠为了给周明远撑腰，不负责任的让他上手术台给病人做手术。 如今出了医疗事故，不想自己和周明远被追责，就想让我当替罪羊。 就因为一个周明远，她忘了作为一个医生的职责，还连我这个丈夫也毫不犹豫的舍弃。 更可笑的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死亡的病人是谁。 我彻底寒心。 “我不答应！她敢做就应该敢当！” 我绕过巡回护士就走。 不多时，林妙珠打来了视频电话，愤怒大吼。 “我和你能一样吗？我可是科室主任，而你只是个普通的医生，工作没了也就没了。” “顾辞，你有点良心！明远才刚入行，你不能因为自私就毁了他的大好人生！” 2 我还不够有良心吗？ 原本医院是要让我当科室主任，可我把这个升职机会让给了她。 婚后我一直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在她眼里还是没良心。 我眼里的失望让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放低姿态道歉。 “老公，是我口不择言了，我是想到咱们当初刚进医院实习受了太多委屈，才会对他照顾一些。” “明远很想当医生的，只要你帮了他，我就收回离婚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周明远就入了镜。 “林主任，我不想你因为我委屈自己继续这段失败的婚姻。” 我讥讽的一笑。 “是啊，和我结婚可太委屈你了。” “委屈到科室的人都为你和你的宝贝实习生打抱不平。” “所以我们还是离婚吧，这样你就能和他过没有委屈的婚姻了。” 林妙珠被我的话刺激到了。 “顾辞！你听不懂人话吗？都说了我和明远没什么！” “看来科室的人说你喜欢胡乱针对人一点儿没说错！” 周明远轻抚林妙珠后背，柔声安抚。 “林主任，虽然我很想当一名医生，但我不会连累你，我会担下所有错误。” 林妙珠满眼心疼。 “既然我带你，那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不会让你出事的。” 她直接对我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顾辞！你必须去和院长说，这次手术是你主刀的，明远只是去观摩学习。” “要是你不去，我明天就和你签离婚协议！”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离婚协议早在我和她第一次因为周明远起冲突的时候她就签过了。 现在我签上名字就能生效。 申请医疗事故鉴定事情弄的差不多时，天已经亮了。 帮忙处理过医闹的科室同事打来了电话。 “顾医生，明远能进我们医院实习也不容易，你平常也帮我们不少，帮他一下怎么了。” “再说了，这件事上你帮他也是帮林主任，你忍心看林主任被牵连？” 我连回应的想法都没有，直接挂电话拉黑。 林妙珠也好，这些狼心狗肺的同事也好，我都不想再理。 我从抽屉拿出离婚协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把林妙珠的行李打包快递到周明远家。 看到林妙珠和岳母的合照时，我还是忍住湿润了眼眶。 我的原生家庭不好，从来没感受过父母的爱。 婚后岳母把我当亲儿子对待，弥补了我的缺憾。 当她知道妻子和周明远的事情后，她不止一次骂过妻子，替我觉得委屈。 她应该长命百岁才对，却因为一个小手术没了命。 3 次日，我刚科室，周明远已经坐在了我的诊室，他满脸得意。 “顾医生，你已经被停职调查了，林主任让我接替了你的工作。” 我冷眼看着他。 “违反医院规定的是你们，和我有什么关系。” 周明远笑着，打开了医疗系统里的手术记录。 “顾医生，昨天那场手术的主刀医生是你啊，我只不过是观摩学习而已。” 我死死盯着手术记录，觉得荒谬。 林妙珠为了让我顶罪，竟然还修改了手术记录！ 我沉着脸才一伸手，周明远就惊呼出声，捂着脸往后退了好几步。 “顾医生，你为什么要打我？” 刚走到门口的林妙珠顿时将手里的杯子砸向我。 “顾辞！你怎么敢动手打人的！” “给明远道歉！” 听到动静赶来的科室同事惊愕的看着我。 热水烫红了我的左脸，混杂着鲜血从额头上往下淌。 我脸上火辣辣的痛，却远不及内心的痛来的猛烈。 林妙珠像是看不见我的惨状一样，只顾着对身上没有伤口的周明远关切万分。 “能力不行出医疗事故还不想认？手术记录里你才是主刀医生！别想攀扯明远！” 多可笑啊，这就是我曾付出满腔真心的女人。 “林主任，如果我能力不行，你科室主任的位置，是怎么坐上的呢？” 林妙珠被戳中了痛脚，看我的眼神像是在喷火。 她咬牙切齿的道：“顾辞！在我还对你有几分感情的时候，你最好适可而止！” 我冷冷一笑。 “现在谈感情你不觉得可笑吗？我已经……” “够了！” 院长郑毅大步走进办公室，脸色难看至极。 “你们在诊室闹成这样是想干什么？让病人看笑话？我看你们是都不想干了！” 大家都怕自己真被辞退，连忙离开了诊室。 郑毅沉默的看了我和林妙珠几秒，才对着我怒斥。 “顾辞，你作为主刀医生，在手术中出现纰漏导致病人死亡，需要停职配合调查！” “调查结束医院会对你进行辞退处理，至于需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需要等调查结束确认。”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院长。 那天晚上到底谁是主刀医生，院长再清楚不过了。 不等我开口，林妙珠和科室的所有同事就纷纷表示支持医院的决定。 还说我这样的无良医生就应该直接被送进监狱。 周明远更是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出声驱赶。 “这已经不是你的诊室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林妙珠非但没阻止，还扯下我的胸牌扔在地上踩了一脚。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我曾付出过真心的妻子和同事们。 麻木转身离开。 4 我没有立即离开医院，而是去医院的停尸间见了岳母。 向她说声对不起，我不会替林妙珠和周明远背锅的。 回到家却发现，客厅一片狼藉，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我的所有东西被像垃圾一样扔在垃圾桶边。 曾经获得的各种证书已经被随意的摊在地上被踩了好几个脚印。 卧室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 我愤怒的踹开卧室门：“都给我滚！” 床上还在缠绵的两人被吓的跳了起来。 周明远把林妙珠揽进怀里，反过来怒气冲冲的指责我：“不知道敲门吗？” 林妙珠拉了拉被子，满脸的欲求不满，看我眼神也很是怨怼。 “我已经决定和你离婚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怒极反笑。 这本来就是我的房子，我凭什么让给这对狗男女？ 周明远也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登堂入室。 衣柜里都已经放上他的衣服了。 我一把扯下那些衣服往门外扔。 “别忘了，这房子是我买的，要走也是你们走！” 林妙珠气愤不已，声音尖锐。 “什么你的房子！这是我们的婚房，当然也有我的一半，要还是个男人，你主动把房子让给我。” “不过你最好别和我妈告状！这是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应得的！” 我内心充满了愤怒，林妙珠怎么还敢提她妈妈的。 我红了眼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死在手术里的是谁，对吗？” 林妙珠轻嗤一声，“死都死了，我为什么要知道？” “还不滚是想看我和明远恩爱吗？” 周明远故意咬了咬林妙珠的耳朵，表情嘲讽。 “其实顾医生根本不舍得和你离婚，所以故意找借口不走呢。” 林妙珠娇嗔的锤了一下周明远。 “他后悔了也晚了，真当我非他不可？” “我想过了，先和他离婚再告诉我妈，她想反对也无济于事。” 林妙珠的自以为是，实在是太讽刺了。 “她不会反对了，也没机会反对了。” 林妙珠更得意了。 “这么说我妈终于看清你的真面目，不站在你那边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就说，天底下哪有不向着亲女儿向着一个外人的母亲。” 我将岳母从入院接受手术，直到抢救无效死亡的所有记录从抽屉里拿出来摔在了她的脸上。 “林妙珠，你妈不反对，是因为死在手术室的是你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