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后，我的孕吐反应严重，医生建议吃点酸甜的水果开胃。
下班路上，我拿着刚发的工资顺路买了一盒128块的晴王葡萄。 却被老公裴时瑾指着鼻子骂： “你还真把自己当慈禧太后了？就那么馋一张嘴？” “现在要吃晴王葡萄，是不是以后要吃鲍鱼海参了！” “你知不知道，养孩子要花多少钱，你这样大手大脚，我都不放心把我的孩子交给你带！” 我看着他手中喝着82年的拉菲，平静回应：“我花的是我自己的工资。” 当晚，他愤怒地离开家，连同我那盒葡萄也不见了。 转天，我看到新来的实习生发了条朋友圈： 【宝宝只是说了句好羡慕吃晴王葡萄的城里人，总裁哥哥就不远万里给宝宝买了葡萄吃！】 而她配的图片，正是我买的那盒晴王葡萄。 我退出界面，把产检改成了人流手术。 找律师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拍到了裴时瑾的桌上。 “就因为一盒葡萄，你要和我离婚？！” 裴时瑾大为震惊，又要破口大骂。 我平静道：“对，就因为一盒葡萄。” 1 苏绾柔的朋友圈跳出来时，我刚吐完第三回。 【谢谢总裁哥哥的晴王葡萄~某人吃不到的样子真可怜！】 配图里，我昨天买的那盒晴王葡萄正摆在她的办公桌上。 包装袋上的便利店标签都没撕干净，128元的价签明晃晃地刺眼。 照片角落，裴时瑾的劳力士手表随意搁在桌边。 手机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我蹲下去捡，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孕吐反应排山倒海般袭来，我跪在卫生间干呕，喉咙火辣辣的，却只吐出几口酸水。 抬头时，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得像鬼。 三个月的身孕，体重不增反减，锁骨突出得能养鱼。 医生上周还说：“温太太，您再不补充营养，胎儿会很危险。” 我打开水龙头，冷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分不清是自来水还是眼泪。 十五年了。 陪裴时瑾白手起家的时候，我们住过地下室，吃过半个月泡面。 现在他功成名就，我连一盒葡萄都不配吃。 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苏绾柔给我昨天发的孕期食谱点了个赞。 那条动态下面，裴时瑾的评论还在：“矫情什么？别人怀孕都没你这么娇气。” 我划开预约挂号软件，指尖在人工流产上停顿了三秒，然后狠狠按下去。 “明天上午九点，第一台手术。” 电话接通时，王律师明显愣了一下：“温小姐？这么晚有事？” “帮我拟离婚协议，按婚前协议第三条来。”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我知道他在找那份十五年前签的协议。 那时裴时瑾还是个穷小子，我父亲坚持要签的财产公证。 挂掉电话，我打开抽屉。 最底层压着裴时瑾和苏绾柔的亲密照，上个月私家侦探拍的。 照片里他搂着她的腰，手放在她屁股上，在写字楼地下车库吻得难舍难分。 当时我没戳破，十五年感情，我总想着给他留点体面。 现在想想，真可笑。 窗外突然闪过车灯，我撩开窗帘，看见裴时瑾的奔驰停在楼下。 副驾驶钻出个穿短裙的身影，蹦蹦跳跳地往单元门跑，是苏绾柔。 他们居然敢来家里？ 我抓起玄关的高尔夫球杆，手指关节泛白，但下一秒，我突然松开手。 不值得。 我安静地走回卧室，反锁上门，手机还在震，是裴时瑾的消息：“在开会，晚点回。” 配图是张会议室照片，但角落里，苏绾柔的miumiu包包出卖了他。 我回复：“好” 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 衣帽间里，我的行李箱已经收拾好大半。 珠宝、证件、重要合同，这半个月我陆续转移得差不多了。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我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经有一个会踢腿会打嗝的小生命。 但明天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裴时瑾的指纹锁“嘀”地一声响，客厅传来苏绾柔做作的笑声：“裴总家好大呀~” “喜欢？以后常来。”裴时瑾的声音带着醉意，“反正那个黄脸婆天天就知道躺着。” 我站在黑暗的卧室里，突然笑出了声。 原来十五年的婚姻，这么廉价。 2 医院的消毒水味呛得我眼睛发酸。 我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手里攥着挂号单，上面“人工流产术”几个字刺得我眼眶发烫。 旁边坐着的都是年轻情侣，男的搂着女的，小声哄着。 只有我，一个人来的。 护士叫到了我的号，我站起来，腿有点抖。 手术室的门关上那一刻，我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裴时瑾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早上有个会，不回家吃了。” 配图是会议室空荡荡的椅子。 我笑了。 他肯定不知道，照片角落里那杯星巴克外卖，杯身上写着“苏小姐”。 麻药推进血管的时候，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感觉身体越来越冷。 像我和裴时瑾婚姻里的裂痕，早就数不清了。 “放松。”医生戴着口罩，声音很温和，“很快就好。” 我闭上眼。 十五年前，裴时瑾在出租屋里给我煮红糖水的样子突然冒出来。 那时候他连鸡蛋都舍不得吃，全留给我。 现在他给苏绾柔买几万块的包，却嫌我吃128块的葡萄太奢侈。 机器启动的声音嗡嗡响。 我死死抓着手术台边缘，指甲陷进掌心里。 不疼。 但心口像被人生生挖走一块。 “好了。”医生帮我擦掉额头的冷汗，“休息半小时再走。” 我撑着坐起来，小腹坠痛，护士递来一杯温水：“家属呢？得有人陪着。” “死了。”我说。 走出医院时，太阳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拦了辆出租车：“去衡正律师事务所。” 司机从后视镜瞄我苍白的脸：“姑娘，刚做完手术得休息。” “开车吧。” 王律师见到我时吓了一跳：“温小姐？你应该卧床休息一下。” 我把B超单拍在桌上：“孩子没了，现在，我要裴时瑾一起没了。” 王律师推了推眼镜，翻开文件夹。 “按婚前协议第三条，裴时瑾婚内出轨，您有权获得公司60%股份，以及…” “全要。”我打断他，“他给苏绾柔花的每一分钱，我都要追回来。” 手机突然震动，是裴时瑾打来的电话。 “晚上有个酒会，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这可是我裴家盼了十几年的孩子！” “不能有一点马虎！” 我什么都没说，电话挂得干脆利落。 只盯着离婚协议上签名处空白的那栏，看了好久。 十五年前签结婚协议时，裴时瑾手抖得写不好字。 现在签离婚协议，不知道他手还会不会抖。 笔尖悬在纸上，我签下名字，力透纸背。 走出律所，手机又亮起来。 苏绾柔发了新朋友圈：【陪总裁哥哥加班一整夜~好幸福！】 照片里，裴时瑾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 那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我截图，保存。 出租车路过便利店，晴王葡萄还在促销，128一盒。 “停车。” 我买了两盒，一盒扔进垃圾桶，一盒自己吃。 真甜，甜得我想哭。 3 下午三点零五分，我叫律师约了裴时瑾来律所。 他迟到了五分钟，慢悠悠晃进律所时，手里还转着车钥匙。 “温令仪，你开什么玩笑，就因为一盒葡萄你要和我离婚？” 苏绾柔跟在他身后，手里捧着我买的那盒晴王葡萄，故意咬得汁水淋漓。 “裴总，温姐姐要是想吃，我就把葡萄还给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离婚啊！” 她说着抽噎了两声，裴时瑾心疼的拍拍她的手：“宝贝别怕，她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才不敢和我离婚呢。” 看他得意的样子，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皮。 真好，这个孩子，确实不该出现在世上…… 不等我开口，王律师先推过协议，对裴时瑾说：“裴先生，这是我委托人的诉求，请过目。” 裴时瑾随手一翻，突然大笑：“要我60%股份？温令仪，你穷疯了？” 他掏出钱包，甩出两张卡：“够买十车葡萄了，拿去吧。” “别闹了，我忙的很。” 他说完就要搂着苏绾柔离开， 我慢慢翻开文件夹，念出了上面的文字： “去年12月3日，君悦酒店，房费6888。” “今年1月14日，MIUMIU手包，3万2。” “2月28日，梵克雅宝项链，23万7。” 裴时瑾笑容僵在脸上。 苏绾柔突然抽泣起来：“裴总，我不知道这些这么贵，我以为…” “装什么？”我合上文件，“开发票时不是笑得挺开心？” 裴时瑾猛地踹翻椅子：“温令仪！你他妈调查我？” “需要调查？”我点开手机，播放录音： 【怕什么？那黄脸婆查不到这儿的。】 裴时瑾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苏绾柔的娇笑格外刺耳。 听到这段录音，苏绾柔脸色突然煞白，倒在裴时瑾怀里：“裴总，我头晕...” 裴时瑾手忙脚乱扶住她，指着我鼻子骂：“你是不是有病！你看看你都把小柔吓成什么样了！” 他说着一把推开我和律师，不顾任何阻拦的向外跑去。 我隐约记得，大学八百米体侧。 我因为生理期跑到一半就痛的要晕过去，是刚刚跑完一千米的裴时瑾一直在旁边鼓励我， 陪我跑完了全程，又在我结束测试后， 背着我跑到了校医室。 那时的他有多在意我。 现在的他就有多厌恶我。 王律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温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没关系，他不签字，那我们就想办法让他签字。” 4 从律所出来后，我找了几个股东谈好了股份收购的事宜。 明天就是董事会召开的日子。 回到家，我刚洗了个澡。 裴时瑾就带着苏绾柔进来，跟逛商场一下，任她挑选我的衣服和首饰。 “宝贝，你喜欢哪个就随便挑，反正有人不配用我买的东西。” 他说着还故意看了我一眼。 好像这样就能让我就范。 确实，这些年，我们每次吵架，他都会用这个故意的冷暴力逼我认错。 哪怕错的从来不是我。 可我爱他，我愿意承认。 只是如今，没必要了。 我当做没有看到他们，放下毛巾，拿起床头的水杯喝水。 苏绾柔突然惊呼：“哎呀！” 她“不小心”碰倒了我的包，东西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她矫揉造作的蹲下去捡，突然拿起一张纸声音戛然而止。 裴时瑾诧异的看过去：“什么东西？” 苏绾柔脸色变了，颤抖着把纸递给他：“裴总…这…” 我继续喝水，看着裴时瑾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扭曲。 那张人流手术单在他手里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你！”他抬头看我，眼睛里全是血丝，“你做了什么？” 我把水杯放回床头：“看不懂字？” 裴时瑾猛地冲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肩膀：“那是我的孩子！你怎么敢！” 我被他晃得头发上的水珠甩在脸上，冰凉凉的。 “松手。”我说。 “你他妈杀了我的孩子！”他咆哮着，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就为了一盒葡萄？你疯了吗？” 我用力掰开裴时瑾的手，看了看旁边佯装被吓到的苏绾柔：“那你带小三来我家的时候，想过孩子吗？” “那能一样吗？”他红着眼睛吼，“我只是玩玩！你竟然！” 我突然笑出了声。 “玩玩？”我拿起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屏幕里，裴时瑾搂着苏绾柔在酒店前台，日期是我孕吐住院那天。 “宝贝，等那个黄脸婆生了，我就离婚。” 视频里，裴时瑾亲着苏绾柔的耳朵，“孩子归她，钱归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