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顾不上心中的恐惧,忙把地上的钱,往怀里拢。

满是惊恐之色的下人们,对被赏赐的家丁羡慕不已。

三十两!

一年多的月例,说赏就赏。

即便是国公府的主子们,也未必有世子妃大气。

瞧着倒在血泊中的钱嬷嬷,众人又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日后都得提着脑袋小心伺候着这位主子。

如若不然,下一个被挖眼的,说不定就是自个。

钱嬷嬷躺在地上,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嘤咛声。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下人,连忙上前将人搀扶而起,另一人着急忙慌的朝着秦砚霖所在的院子跑去。

白芍院。

纱帐被风掀起一角,柳若扶风的身影斜倚在雕花床头。

柳絮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几缕乱发黏着冷汗,本就盈盈一握的腰肢更显纤弱。

乌青的唇瓣微微颤动,却发不出完整字句,唯有一双含着水光的杏眼,死死盯着守在榻边的人,声音颤抖。

“表哥,日后您还是莫要再跟姐姐提纳我为妾之事。

我知晓自己是个拖累,也不愿再破坏您与姐姐的感情,若是再像今日这般惹得姐姐动怒,恐怕日后,国公府也再无我的栖身之所。

我无依无靠,如今唯一能倚仗的便是您了,絮絮不求什么名分,与荣华富贵。

即便沦落为贴身伺候表哥的丫鬟,我也无怨无悔,只期盼能一辈子守在表哥您的身边。”

垂眸紧握着被褥,睫毛上凝着将坠未坠的泪,唇角却挂着酸涩的笑,声音直发颤。

“大抵是絮絮下贱,明知对表哥的痴恋似握不住的流沙,偏要攥紧掌心,任细碎砂砾在指缝间簌簌滑落,一边痛得发颤,一边又贪恋那残留的星点余温,这本是絮絮不该妄想的!”

说到最后,晶莹的泪珠恰到好处的顺着眼角滑落,愈发显得柳絮惹人怜爱。

秦砚霖见此,只觉心都要碎了。

当即板着一张脸,心疼的拉过柳絮的手,语气带着些许责备:“莫要胡说八道,你怎能这么数落自个,我的心意,你我皆心知肚明。

我一直都心悦于你,你是我捧在手心的瑰宝,娶宋晚意入门,不过是权宜之计。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为国公付出了这么多,我又怎能伤她心,迫不得已采取了宋晚意。

此次是表哥考虑不周,才让你受了委屈。

日后,我自然不会再让宋晚意那毒妇欺凌你,你这辈子,且安安心心的陪在我身边。”

经这么一安慰,柳絮紧拽着秦砚霖衣领,哭得愈发委屈。

情到深处时,秦砚霖情难自禁地抬起了柳絮的下颚。

后者羞涩的闭上了眼睛。

在一旁候着的大夫,瞧着琴瑟和鸣的两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柳姑娘不过是受了些许惊吓,伤也不至死,怎的一副半死不活模样。

让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想着医馆里还有病人等着他回去,斟酌片刻,硬着头皮打搅了两位的雅兴。

“世子爷,柳姑娘既已无大碍,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雅兴被打搅,秦砚霖“涮”的一下收回了嘴,连忙站起身来,尴尬的咳了两声。

柳絮闻言,纤弱身子猛地一颤,红晕漫过眼角眉梢,如受惊的蝶儿般蜷进锦被。

瞧着柳絮一副灵动模样,秦砚霖宠溺一下,渐暖的目光挪移到大夫身上平静了下来。

“劳烦大夫了。”

说罢,朝着屋外扬声一喊。

“蝶儿,带姜大夫下去用茶,再赏一些银两。”

一位俏皮灵动的小丫鬟,快步走了进来,巧笑嫣然的引着大夫往屋外走去。

这会儿,屋内就只独留下了柳絮与秦砚霖二人。

秦砚霖含笑,快步走向床榻,语气宠溺:“躲在被子里作甚。”

修长的手指捏住被褥边缘。

锦被裹成糯米团子的娇软身影,忽然探出两粒乌溜溜的葡萄,睫毛扑簌簌煽着春波,两只手紧抓着锦被边缘,尾音像浸了蜜一般:“表哥,您莫要再打趣絮儿了。”

俏皮的杏眸与男人对视,而后又迅速缩进了被窝之中。

秦砚霖顺势伸手将锦被拉开,握住柳絮纤细的手腕将其往怀里带,另一只手勾起怀中人的下颚,眉眼透着深情:“怎么,絮儿不喜欢这样的我?”

柳絮倚着秦砚霖胸膛,眸光柔的能溺人,夹带着两滴泪珠,愈发引人怜爱。

纤长睫毛轻颤,当秦砚霖逼近时,娇羞的偏过头,避开男人的触碰,贝齿紧咬下唇,语气羞涩:“表哥~”

“絮絮~”

两人呼吸加重。

在柳絮的欲拒还迎下,秦砚霖态度强势,好似要在这一刻,将怀中的人儿拆骨入腹。

正当两人你侬我侬之时。

蝶儿匆匆跑了进来:“小姐,世子爷不好了!”

好事被打搅,秦砚霖的脸蓦地沉了下来。

柳絮娇羞的从男人怀里退了出来,忙调整状态,瞧着咋咋呼呼,气喘吁吁的蝶儿,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语气不满。

“何事让你如此咋咋呼呼! 平日里学的规矩,都忘了不成,连招呼都不打,便如此鲁莽的闯了进来。”坏了我的好事。

最后一句柳絮并未说出口。

蝶儿惶恐双膝跪地,磕了两个头,咽了口唾沫,这才解释道:“小姐,奴婢并非有意打搅您与世子爷,方才奴婢领着大夫前去领赏银。”

秦砚霖阴沉着一张脸,阴气沉沉道:“莫不是连领着大夫领个赏银都不会?还需得我们教你不成?”

他已经有好些时日没碰表妹了,属实是燥的慌。

他是个男人,理应得发泄发泄。

终日瞧着宋晚意那张宛如恶鬼的脸,便索然无味。

今日好不容易快要与表妹水到渠成,却被这丫鬟打搅了好事,让他怎能不气?

蝶儿惶恐磕头,连连认错:“世子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事况紧急,一时昏了头,所以才这般莽撞。”

柳絮顺势将手贴在秦砚霖的手腕上,声音温柔:“表哥,蝶儿平日最是稳重,您莫要动怒,怕是真有什么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