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小凡的手,僵硬地抬起,指尖凝聚着污秽与混乱的暗红能量。他的眼睛空洞,瞳孔深处跳动着妖异的暗红火苗,如同提线木偶,被无形的邪力操控。那指向能量茧的指尖,毁灭的波动越来越强,空间都为之扭曲、呻吟。

“小凡!!”王霸天目眦欲裂,喉咙里爆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嘶吼!他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超越极限的力量!无视后背焦黑的伤口和撕裂的剧痛,如同燃烧生命的陨石,猛地从地上弹起,朝着林小凡狠狠撞去!

没有技巧,没有章法,只有纯粹的、蛮横的肉体力量!用身体去挡!去撞!去打断那毁灭的指向!

“砰——!!!”

沉闷到令人心颤的撞击声炸响!

王霸天花岗岩般的肩膀,结结实实地撞在林小凡抬起的手臂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刺耳响起!是林小凡的手臂!在筑基巅峰体修的含怒一撞下,他那脆弱的臂骨瞬间扭曲变形!

然而,被邪器操控的林小凡,脸上没有一丝痛苦!那空洞的眼中,暗红火苗只是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凝聚在指尖的毁灭能量被打得偏移,一道暗红色的、充满污秽气息的光束擦着能量茧的边缘激射而出,“轰”地一声打在远处散发着纯净白光的弧形墙壁上!墙壁上坚不可摧的奇异材质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冒着黑烟的深坑!

“呃啊——!”王霸天自己却被反震之力狠狠弹开,如同破麻袋般摔在地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后背焦黑的伤口崩裂,鲜血汩汩涌出!他挣扎着,却再也爬不起来,只能死死盯着林小凡,眼中是绝望的悲愤。

“霸天哥!”苏瑶尖叫着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掏出几个小瓶子,也不管是什么,把里面的粉末药丸一股脑往王霸天后背的伤口上倒。“止血粉!生肌膏!止痛丹…撑住啊!”

“没…没用…”王霸天声音嘶哑,“那鬼东西…控制了他…”

就在王霸天撞偏林小凡手臂的瞬间!

“就是现在!!”诸葛铁柱眼镜片后的眼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刚才摔得七荤八素,却死死盯着穹顶那些正在凝聚毁灭光束的符文阵列!就在林小凡手臂被撞偏、毁灭光束射偏的刹那,整个灵枢系统的能量场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因为目标丢失而产生的逻辑紊乱波动!

“理论可行!”诸葛铁柱如同打了鸡血,手指在自己那个屏幕碎裂的平板上疯狂滑动!他之前就一直在尝试破解这灵枢系统的底层逻辑,此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缝隙,将一串极其复杂、如同病毒般的灵力代码强行注入了一个能量节点!

“嗡——!”

穹顶那密密麻麻、已经锁定林小凡和青铜邪器的毁灭光束,骤然一滞!光芒疯狂闪烁!如同卡壳的机枪!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带着明显的紊乱:

【警告…目标丢失…滋…逻辑冲突…滋…重新扫描…滋…优先级判定错误…滋…执行自检程序…滋…预计耗时:3.7秒…】

3.7秒!诸葛铁柱争取到的宝贵时间!

“苏瑶!!”诸葛铁柱朝着苏瑶嘶声力竭地大吼,“干扰!最强的!范围!对着那鬼东西!!”

苏瑶正手忙脚乱地给王霸天止血,闻言猛地抬头,看向那悬浮在半空、血光吞吐、似乎被诸葛铁柱的干扰和光束停滞激怒、正要再次扑向能量茧的青铜邪器!她圆圆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

“拼了!”她尖叫一声,从实验服最里层的口袋,掏出一个用符纸层层包裹、散发着不祥紫黑色光芒的…丹药!足有鸽蛋大小!

“这是我炼废的‘终极版·含笑半步癫plus’!理论…理论上能把元婴老怪笑岔气!副作用…未知!可能…永久性面部神经失调或者…原地爆炸?!”她一边喊着,一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将那颗紫黑色丹药砸向青铜邪器!

丹药脱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青铜邪器似乎感受到了威胁,血光一盛,一股无形的邪力屏障瞬间张开!

然而,那紫黑色丹药在接触到屏障的瞬间,并未被弹开,反而“噗”地一声,如同水球般破裂!一大蓬浓郁到化不开的、闪烁着诡异磷光的紫黑色烟雾猛地爆发开来!瞬间将青铜邪器连同周围的空间完全笼罩!

“呃…呵呵…哈哈哈…呜呜呜…咯咯咯…”

一阵极其诡异、混乱、根本无法用人类情绪定义的笑声,猛地从烟雾中传了出来!那声音嘶哑、扭曲、断断续续,仿佛无数人在同时经历着歇斯底里的大笑、绝望的哭泣和神经质的抽搐!充满了强烈的精神污染!

是那丹药的“笑气”副作用!而且是终极加强版!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

笼罩邪器的紫黑色烟雾剧烈地翻滚、扭曲!邪力屏障明灭不定!里面传出的笑声更加混乱、更加癫狂!连带着它对林小凡的控制似乎都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林小凡那空洞的眼中,暗红火苗疯狂跳动!时而暴涨,时而黯淡!他僵硬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抬起的手臂剧烈颤抖!指尖凝聚的污秽能量也变得极不稳定,明灭闪烁!

“小凡!醒醒!!”王霸天嘶哑地吼着,每一声都带着血沫!

“撑住啊!”苏瑶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诸葛铁柱死死盯着平板,额头全是冷汗:“3.7秒快到了!系统自检要结束了!”

就在这混乱的、决定生死的三秒多钟!

“铮——!!!”

一声清越到足以涤荡灵魂、斩破一切束缚的剑鸣,如同九天凤唳,猛地从空间中心那个巨大的白色能量茧中爆发出来!

剑鸣声中,那巨大的能量茧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纯净、浩瀚、带着古老而威严的守护意志!光芒如同利剑,瞬间刺破了笼罩青铜邪器的紫黑色烟雾!

烟雾在纯净剑意下如同冰雪消融!露出了里面那剧烈震颤、血光紊乱、仿佛陷入某种精神错乱状态的青铜邪器!

紧接着!

“咔…咔嚓…”

能量茧表面,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裂痕迅速蔓延!如同蛛网般布满整个光茧!

一只白皙、修长、却蕴含着无穷力量的手,猛地从裂痕中探出!五指如剑!指尖流淌着冰冷的寒芒!

“轰——!!!”

整个巨大的能量茧轰然破碎!化为漫天纯净的光点!

一道身影,沐浴着圣洁的光辉,缓缓踏光而出!

月白色的长裙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如瀑的长发在身后飞舞!怀中,那柄古朴的长剑已然出鞘!剑身不再是古朴无华,而是流淌着如同星河般的璀璨寒芒!剑尖直指苍穹!

是叶清漪!

但此刻的她,气质截然不同!那双曾经深潭般冰冷的眼眸,此刻如同蕴藏着万载寒冰与璀璨星辰!威严!锐利!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和…一丝刚刚苏醒的、无法完全掌控的滔天怒意!

她的目光,如同两柄实质的利剑,瞬间穿透空间,先是在瘫倒在地、重伤的王霸天身上停留了一瞬,冰冷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随即,目光扫过满脸是血、双手颤抖却眼神坚定的诸葛铁柱,扫过小脸煞白、却紧握药瓶的苏瑶…

最后!

那冰冷如万载玄冰、锐利如开天神锋的目光,死死地、精准地锁定在了——身体抽搐、眼神空洞与妖异红光疯狂交替、指尖凝聚着污秽能量的林小凡身上!

以及,悬浮在他身边不远处、血光紊乱却依旧散发着贪婪邪念的青铜邪器!

叶清漪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那并非厌恶,而是一种…仿佛被触及了某种绝对禁忌的…震怒!

“邪秽…安敢…染指…守护之契?!”

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灵魂的力量!她手中的星河古剑发出一声更加高亢、更加激越的剑鸣!剑尖微抬,遥遥指向林小凡…或者说,指向操控他的那股邪念源头——青铜邪器!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冻结时空、斩灭万法的恐怖剑意,瞬间笼罩了整个球形空间!穹顶那些刚刚结束自检、重新锁定目标、正要再次凝聚毁灭光束的符文阵列,都被这股剑意强行压制,光芒瞬间黯淡!

那青铜邪器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它血光猛地一缩!混乱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恐惧和疯狂的尖啸!它不再试图控制林小凡,也不再觊觎能量茧(现在也没了),而是血光暴涨,将自身所有的邪力凝聚成一个暗红色的、不断塌缩的能量核心!同时,一股强大的空间扭曲之力从它核心爆发,试图撕裂空间遁逃!

“斩!”

叶清漪没有给它任何机会!冰冷的唇瓣吐出一个字!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纯粹到仿佛能切开法则的、近乎透明的冰冷剑光,在她身前无声无息地一闪而过!

快!

超越了时间的快!

那剑光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在出现的瞬间,就已经斩在了青铜邪器那塌缩的暗红能量核心之上!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如同滚烫烙铁插入寒冰的、令人牙酸的刺耳锐响!

青铜邪器凝聚的、足以毁灭金丹修士的暗红能量核心,在那道纯粹到极致的剑光面前,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瞬间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剑光余势未歇,如同切开朽木般,毫无阻碍地斩过青铜邪器的本体!

“铮——!”

一声如同玉磬碎裂的清脆悲鸣!

那坚不可摧、饱饮“荒古之息”污血和筑基修士精华、甚至能硬抗叶清漪之前一剑的青铜邪器,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空间,瞬间凝固!

紧接着!

“咔嚓…咔嚓嚓…”

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爬满了它布满暗红符文的狰狞表面!所有的符文光芒如同被掐灭的蜡烛,彻底黯淡!那点冰冷的幽暗“眼瞳”也彻底熄灭!

最后!

“嘭!”

一声轻响!

青铜邪器化为无数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如同灰烬般的粉尘,簌簌飘散!彻底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一剑!

仅仅一剑!

灰飞烟灭!

叶清漪持剑而立,月白长裙无风自动,星河古剑寒芒流转。她看都没看那飘散的邪器灰烬,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回林小凡身上。

随着邪器的彻底湮灭,那股控制林小凡的邪念如同被斩断的提线,瞬间消失!

“呃啊——!”

林小凡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眼中妖异的暗红火苗彻底熄灭,瞳孔恢复了焦距,但瞬间被巨大的虚弱感和精神反噬的剧痛淹没!他身体一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指尖那团明灭不定的污秽能量也瞬间溃散。

“小凡!”王霸天挣扎着想爬过去。

苏瑶和诸葛铁柱也松了口气,随即又被巨大的疲惫和后怕淹没。

叶清漪看着倒下的林小凡,冰冷的眼底深处,那丝细微的波动似乎又出现了一瞬。她手腕微动,似乎想做什么。

然而!

“嗡——!!!”

穹顶上,那些被叶清漪剑意压制的符文阵列,在邪器被消灭、威胁解除的瞬间,似乎重新锁定了目标!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带着绝对的逻辑再次响起:

【异常污染源‘饕餮’已净化。】

【零号实验体‘守护者’封印解除。状态:苏醒(不稳定)。】

【冗余容器‘林小凡’状态:高度污染(混沌灵根深度异化)。威胁等级:SSS+。】

【执行最终预案:清除冗余容器!】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最后的丧钟!

随着提示音,穹顶那些刚刚黯淡的符文阵列,瞬间爆发出比之前更加刺目、更加凌厉的蓝白色光芒!无数道散发着绝对毁灭气息的能量光束,如同审判之矛,瞬间凝聚成型!这一次,所有的光束,毫无例外,全部锁定在瘫倒在地、毫无反抗之力的林小凡身上!

毁灭的气息,瞬间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