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风卷着栀子花的甜香，漫过白鸟学院的雕花铁栏，将细碎的光斑洒在红砖铺就的小径上。
夏安安好奇地东张西望：“哇，这里就是白鸟学院啊，比照片上还漂亮！”
千韩笑着拉了拉她的衣袖：“慢点跑，我们先去报到处领号码牌啦。”
墨祈跟在两人身后，手里拎着吉他包，目光落在远处哥特式钟楼的尖顶上，带着几分初来乍到的新奇。这次校际音乐节，他们几个作为花港中心小学的代表一起来参赛，对这个贵族学院，都存着几分期待。
“墨祈你看，那边的蔷薇开得好盛！”夏安安的声音清脆，指着爬满围栏的粉色蔷薇花。
墨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刚要开口，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女生扎着利落的双马尾，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是伊瞳。
他脚步顿了顿，记忆瞬间拉回不久前那个绿野仙踪幻境，迷雾里，她攥着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发抖；他用库洛牌驱散幻象时，她总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伊瞳显然也看到了他，眼睛倏地亮了一下，但下一秒，她的脸颊就泛起浅浅的红晕，脚步有些迟疑地朝这边走过来，手里还捏着一张报名表，指尖微微蜷着。
“墨祈？”她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像被风吹动的风铃，目光落在他身上，又飞快地移开，落在他脚边的草地上，“好巧啊，你也来参加音乐节？”
墨祈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点了点头，语气自然：“嗯，和同学一起来的。”他侧身让开半步，介绍道，“这是千韩，这是夏安安。”又转向千韩和夏安安，“这是伊瞳，之前认识的。”
千韩露出友善的笑容：“你好呀伊瞳，我是千韩。”
夏安安也跟着打招呼：“伊瞳你好！你的裙子好漂亮哦！”
“谢谢你们。”伊瞳抬起头，对着千韩和夏安安好整以暇地笑了笑，眉眼弯弯，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声音也清脆了许多，完全是个开朗大方的模样。可当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墨祈时，脸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报名表。
墨祈看着她这细微的变化，有些不明所以，只当是许久不见的生疏，便随口问道：“你也是来比赛的？”
“嗯”伊瞳的声音又低了些，像是怕被人听见似的，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你呢？”
“一样。”墨祈刚说完，就见伊瞳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期待，随即又像是怕被发现，飞快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千韩和夏安安交换了一个好奇的眼神，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几个穿着白鸟学院校服的女生路过，看到伊瞳，立刻停下了脚步，压低声音议论起来：
“那不是伊瞳吗？她果然来参加音乐节了！”
“天哪，真的是她！咱们学院的‘完美少女’啊，看来这次比赛完全不用比了嘛！”
“是啊是啊…”
“完美少女？”夏安安小声重复了一句，惊讶地看向伊瞳，“伊瞳，她们说的是你吗？”
伊瞳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被夕阳染过的云朵。她慌忙摆着手，声音细得像飘落的蒲公英：“没、没有啦，她们就是……就是说得太夸张了。”
她偷偷抬眼看向墨祈，生怕从他眼里看到陌生的审视。毕竟，在那个光怪陆离的幻境里，她是那么狼狈地依赖着他，和这些人口中“完美”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墨祈挑了挑眉，看向伊瞳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玩味。他倒是没觉得“完美”这个词有多贴切，毕竟见过她在迷雾里攥着他衣角不敢松手的样子，那模样，软乎乎的，带着点笨拙的胆怯，和“完美”实在沾不上边。
“哦？完美少女？”他拖长了语调，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话说得坦诚，却让伊瞳的脸颊更烫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都在发热，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声音细若蚊蚋：“真、真的不是……你别听她们瞎说……”
她越是窘迫，墨祈眼里的笑意就越深了些，不过也没再逗她，只是扬了扬下巴，看向不远处的报到处：“走吧，一起去检录？马上要开始了。”
“嗯！”伊瞳像是得到了赦免，连忙点头，快步跟上他的脚步，却又刻意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夏安安和千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好奇，也赶紧跟了上去。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伊瞳走在墨祈身后半步，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鼻尖似乎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铃兰花香，和幻境里驱散迷雾时闻到的味道一样，让人心安。她偷偷抬眼，正好对上墨祈回头看过来的目光，他似乎是在确认她有没有跟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伊瞳像被烫到一样，慌忙低下头，心跳却像擂鼓一样，“咚咚”地响着，连带着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
她知道，这场音乐节，大概会因为某个人的存在，变得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了。
后台的吊扇转得慢悠悠，把夏安安手里的加油牌吹得晃晃悠悠：“千韩，你快看伊瞳调竖琴的样子，感觉有点厉害啊？不过我特意给你做了加油牌，等下你钢琴弹唱时，我举得高高的！”
千韩刚把钢琴谱摊在长凳上，闻言往角落望了眼，指尖划过谱子上的歌词：“嗯，伊瞳确实很厉害。”
夏安安的书包拉链没拉严，鼓鼓囊囊地靠着长凳，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还夹杂着库库鲁和露露的斗嘴声——
“露露你往那边挤挤！本来就小，你还占这么多地方！”库库鲁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耐烦。
“明明是你乱动！要不是千韩说怕被人发现，我们才不用挤在安安的书包里！”露露的声音更细
千韩刚把钢琴谱摊在膝头，指尖划过《仲夏夜恋歌》歌词，闻言抬眼看向书包，对里面轻声说：“别吵，被人听见就麻烦了。”
夏安安举着硬纸板加油牌，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钢琴键，闻言拍了拍书包：“你们俩再吵，就把你们丢出去。”
库库鲁哼了声，却还是往旁边挪了挪
然后叛逆地打开了书包的一条缝，和露露一同偷窥外面
夏安安举着画着钢琴键的加油牌，眼睛却没离开过伊瞳和墨祈，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千韩你快看！伊瞳的眼睛又黏在墨祈身上了！”
“我早就看见了！”库库鲁在书包里喊，声音透着股“我比你先发现”的得意，“她的脸红的跟苹果似的”
千韩刚把钢琴谱摊在膝头，闻言只是轻轻抬眼扫了一下，便立刻低下头，指尖划过歌词，嘴角抿着浅淡的笑意，没接话，她向来矜持，哪怕心里觉得有趣，也不会像夏安安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啪嗒”一声，伊瞳的拨片掉在地上，滚到墨祈脚边。
“哎呀！掉了！”库库鲁立刻喊，“快看墨祈捡起来了！”
“笨！重点是伊瞳的脸！”露露抢着说，“红得像熟透的草莓。”
“来了来了！”夏安安瞬间精神起来，拽着千韩的袖子晃了晃，“你看伊瞳弯腰的样子，头埋得快碰到琴身了，肯定是怕墨祈看见她脸红！”
千韩被拽得微微侧身，目光落在伊瞳发顶，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这已经是她最直白的表达，更多的好奇，都藏在了抿紧的嘴角里。
她放下钢琴谱，望过去时，正撞见墨祈把拨片递给伊瞳。他指尖刚碰到伊瞳的手，伊瞳就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攥着拨片的指节泛白，小声说“谢谢”时，声音细得像风拂过树叶。
墨祈“嗯”了一声，直起身拍了拍裤子，他记得在幻境时，她也是这样怯生生的，此刻只当是她天生胆子小，没再多想
库库鲁在书包里喊：“我就说她紧张吧！满脑子都是墨祈那家伙，拨片都抓不稳！”
“没错。”夏安安立刻附和，比库库鲁还激动，“是喜欢！喜欢一个人就会这样，说话都结巴，你看她刚才说‘谢谢’，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千韩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夏安安“小声点”，自己却悄悄往墨祈那边瞟了一眼，他正低头看伊瞳，眉头微蹙，像是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结巴，那副茫然的样子，倒让千韩忍不住弯了弯眼，又很快恢复了矜持的模样。
墨祈转头问千韩，“你的钢琴谱准备好了？快该你上场了吧？”
千韩点头，指尖点了点谱子上的标记：“嗯，刚标好换气的地方。”
伊瞳的心跳漏了一拍，攥着拨片的手紧了紧。明明只是第二次见墨祈，可他一开口，她的目光就忍不住黏上去，只能低着头小声应和千韩：“钢琴弹唱……一定很好听。”
“千韩你听！”夏安安举着加油牌凑近，声音压得低，“伊瞳说话都不敢看墨祈！她绝对对墨祈有意思！不然第一次见面的人，哪会这么紧张啊？”
千韩望着伊瞳偷偷抬眼瞟墨祈的样子，睫毛颤得像蝴蝶翅膀，轻轻点头：“确实有点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