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儿被活活烧死那天,夫君卫致远正逼我挺着八个月的孕肚罚跪祠堂。

只因他的爱妾林瑟瑟吐槽了一句“安胎药的味道和往常不同”, 夫君就认定是我恶毒善妒,要下药害他爱妾腹中胎儿。

他不顾我的解释,扬言要将我腹中胎儿生剖, 我绝望的哀求,他的爱妾林瑟瑟却指着满祠堂英烈的牌位天真提议: “为什么这里明明是夫君卫家的祠堂,可摆的却都是夫人家先祖的牌位?这不公平,我们把这些牌位全烧了吧!” 我嘶吼着阻止,向她解释卫致远只不过是我卫家收养的一个孤儿。

卫致远却突然红着眼,发疯一般将我父兄弟弟的牌位全部砸碎。

他冷笑着嘲讽:“我是孤儿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克死了自己全家,也成了孤儿?” 他忘记曾经对我的许诺,面脸狰狞的要我赶紧去死。

可他不知道,从女儿死去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 就同样也进入了倒计时。

1 我跪在满地狼藉的祠堂里,双膝被青砖硌得失去知觉。

八个月的肚子沉甸甸地坠着,腰骨像是被人生生掰断。

卫致远粹了一口供桌上的牌位: 「贱妇!如今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国公爷,你们全家都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下作东西,你最好祈祷瑟瑟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不然我就让你这孽种,生下来就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春桃跪在我身旁,双手轻轻托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 「小姐,您快些起来,他们都走了。

」 「小姐……您为何不和爷解释一下,我们连那安胎药的罐子都不曾碰过啊!」 可我哪里听得进去? 我颤抖着推开春桃的手,跌跌撞撞地冲向那间被烧得焦黑的厢房。

每走一步,心脏疼得几乎要窒息。

「小姐!」春桃在后面哭着追我,「您别看了……求您别看了……」 焦糊的气味扑面而来,我的宝儿就躺在那里,盖着一块白布。

那块布那么小,那么小……小得根本不像能盖住一个五岁的孩子。

我瘫软在地,僵硬的手指掀开白布,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 「宝儿!」 我朝思暮想的小脸啊,如今却布满了烟灰。

指尖触到她发紫的嘴唇。

昨天这双小嘴还贴着我的耳朵说悄悄话:「阿娘,宝儿要穿红斗篷去看花灯……」 那双再也不会眨动的眼睛,仍挂着被浓烟呛出的泪痕。

她的小手蜷缩在胸前,指甲缝里全是木屑。

「是娘来晚了……是娘来晚了啊……」我疯狂地亲吻她冰冷的小脸,却再也感受不到她温热的呼吸。

「是我没注意到那个衣柜啊……那个该死的衣柜!」 我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恨自己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她。

「小姐……」春桃哭着抱住我,「不是您的错……」 守灵三日,卫致远没来看过一眼。

记得宝儿刚出生时。

卫致远双手接过那团粉嫩的小生命,堂堂七尺男儿竟红了眼眶,连声说『像极了她阿娘』。

他亲自为宝儿打造长命锁,整夜守在摇篮边,谁要抱孩子都得先过了他这一关。

宝儿第一声含糊的『爹爹』,让他扔下满堂宾客,抱着孩子在院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可如今,他却连宝儿的最后一面都不愿来看一眼。

我跪在上房外求见。

卫致远揽着林瑟瑟跨出门槛,一见我便嫌恶地皱眉: 「你还敢来?屋子着火时你竟还想骗瑟瑟去看。

」 「若不是瑟瑟福大命大,此刻躺在那儿的就该是她了!你这条贱命赔得起吗?」 我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被他折磨罚跪祠堂时,下人来报我的房间起火。

宝儿还在屋里等我回去,我求他赶快趁着火势不大救救宝儿。

可他却一口咬定起火不过是我为了逃脱惩罚,联合下人想出来的借口。

林瑟瑟自告奋勇去查看情况。

回来后,她却一身黑灰,哭着说我要害她。

我身心俱痛,麻木又绝望的喃喃: 「宝儿……该下葬了。

」 正在暴怒边缘的卫致远突然怔住,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仿佛这才想起那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的孩子。

他嘴唇动了动,还没开口,林瑟瑟突然惊叫一声: 「哎呀!妾身才想起来,巫医之前就说过……」她故作惊恐地掩住唇,「宝儿是阴年阴月阴时生的,这样的孩子若是入土,魂魄会化作厉鬼祸害全家的!」 卫致远眉头紧锁: 「当真?」 「千真万确!」林瑟瑟贴在他耳边急声道,「巫医说了,这种必须烧成灰……撒进粪坑里镇着,才能保家宅平安呢。

」说完她嫌恶地皱了皱鼻子。

我气得浑身发抖,近乎嘶吼着扑上去抓住卫致远的衣摆: 「你不能这么做!宝儿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能……」 2 「滚开!」卫致远狠狠甩开了我。

「瑟瑟怀着身孕,岂容你冲撞!」转头却对林瑟瑟温声道: 「就按你说的办。

」 林瑟瑟冲我露出个得意的笑,红唇一开一合,好像无声地说:你女儿连做鬼都不配。

我强撑着身子爬起来,腹中传来一阵绞痛,却顾不得那么多,提起裙摆就往西厢房冲。

「宝儿别怕,娘现在就带你走……」我小心翼翼地将她冰冷的身体搂进怀里,她的小脑袋软软地搭在我肩头,就像从前睡着时一样。

可还没出院子,十几个家丁就围了上来。

我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别碰我的宝儿!」 我将孩子护在怀中,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手臂。

管家冷眼旁观,抬手一挥: 「把夫人拉开。

」 四五个粗壮的婆子立即扑上来,扣住了我的手脚。

管家笑我是个没了依仗的丧门星。

家丁更是一把将宝儿从我怀里拽出来,像扔破布似的把她丢回厢房,「砰」地摔上门落了锁。

望着遥不可及的房门,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夜里。

我拖着沉重身体走向书房。

刚要敲门,就听见林瑟瑟的儿子卫常林稚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那个小傻子真好骗,我骗她说玩捉迷藏她阿娘就会回来,她就真的钻进衣柜里不出来了。

」 七岁的孩童咯咯笑着,「她还说『常林哥哥要数快些,阿娘答应过要带宝儿看花灯的”呢,真傻……」 我的手僵在半空,耳边嗡嗡作响。

卫致远声音震惊,猛地拍案,震得茶盏叮当响: 「混账东西!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许是卫致远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卫常林被吓哭了: 「我、我就是讨厌她……爹爹总抱着她……」 「然后你把她锁在衣柜里?点了火?」卫致远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可还没等他真的发火,林瑟瑟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都伏在卫致远肩上: 「爷,妾身心口疼……」 卫常林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就是讨厌她……」 我死死抠着门框,满脑都是宝儿最后挣扎的模样。

她一定是拼了命抓挠柜门,她一定在用尽全力地喊我,她一定在最后一刻,还在盼着我回去抱她…… 书房内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卫致远竟将整张梨花木案几掀翻在地! 3 卫致远抄起墙上挂着的马鞭,手臂青筋暴起,鞭梢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林瑟瑟尖叫一声,猛地扑过去将卫常林护在身下: 「爷!她不过是个赔钱货,死了便死了! 「常林可是您嫡亲的长子啊!只能怪那小贱蹄子命贱。

」 卫常林躲在林瑟瑟怀里嚎啕大哭。

卫致远的手在半空僵住,最终狠狠将鞭子掷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大声呵斥: 「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提。

」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注意分寸,别让卫念安知道了。

」 林瑟瑟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连忙拉着卫常林跪下: 「爷放心,常林年纪小不懂事,以后绝不会了。

」 说着搂着卫常林,低声在卫常林耳边道:「看,娘说得对不对?你爹终究是疼你的……」 我跌坐在地,胸口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

三年前。

战事告急,卫致远要求和我的父兄一同出征,年仅13岁的弟弟也跟随去了。

家里就剩我、15岁的妹妹和宝儿。

妹妹本该婚配的年纪,但桀骜不驯,整天闹着要参军,父兄走后不到一个月,她就偷跑出去了。

我和宝儿每日都在煎熬中度过,盼望着他们能平安归来。

然而,等来的却是父兄弟战死沙场的噩耗,唯有卫致远一人回了家。

没多久,他带回了林瑟瑟和卫常林。

卫致远当时说,卫常林是他远方亲戚的孩子,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便过继到了林瑟瑟名下,让林瑟瑟帮忙抚养。

从那以后,林瑟瑟和卫常林仗着卫致远的宠爱,在家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而卫致远,也总是以各种理由包庇他们。

没想到,他竟与我成婚之前,就已经与她人苟合。

三更时分。

我蜷缩在床上。

房门突然被推开,卫致远带着酒气闯了进来。

这半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来找我。

烛光下,他看见我惨白的脸色和哭肿的双眼,眉头微拧一下,开口道: 「宝儿的事……」他声音有些干涩,伸手似乎想要触碰我的肩膀。

我起身避开,空洞地看着前方。

这个动作激怒了他。

「呵,我就不该来!」他猛地收回手,「你永远都是这副死样子!高高在上,看不起人!」 酒气混着怒火喷在我脸上,「你们全家都是这副德行,活该死绝!」 我心中一痛,无力地开口: 「求你……让宝儿入土为安吧……」 他却厉声打断我: 「不可能,她就是个跟你一样的灾星!」 「你想让全家给她陪葬吗?」 见我又开始无声落泪,他语气突然软了几分: 「你能不能别总针对瑟瑟?府邸开销大,每年她家商铺能贴补不少家用……」 我冷笑出声,眼中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他见状,猛地掐住我的下巴: 「你这是什么眼神? 「卫念安,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主母之位至今还给你留着,你还想怎样?」 我偏开他捏疼的下巴。

「贱人!」他暴喝一声,扬手便是一记狠辣的耳光。

我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却仍倔强地抿着唇不发一言。

「别不知好歹!」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一脚踹翻旁边的矮凳,说完摔门而去。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我擦掉嘴角的血迹,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心底滋长。

我不能让宝儿死后也被挫骨扬灰! 我必须去偷回宝儿的尸体! 4 天刚蒙蒙亮,我带着春桃悄悄摸到西厢房。

几个守门下人喝了掺了蒙汗药的茶水,很快便昏睡过去。

我抱起宝儿冰冷的身体: 「宝儿别怕,娘带你回家……」 刚踏出房门,林瑟瑟尖锐的笑声突然在院中炸开: 「哟,大清早的,我们主母要去哪里啊?」她带着十几个家丁,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死死抱住宝儿,声音都在发抖: 「林瑟瑟,你放过宝儿吧……求求你了……」 「放过?」她狞笑着挥手,「来人,把这晦气东西给我烧了!」 「不要……」我被两个壮实的婆子死死按住。

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宝儿扔进火盆。

「宝儿!我的宝儿啊!」 火盆里骨肉俱焚,青烟裹着油脂的焦臭弥漫开来,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得我五脏六腑都绞成了一团。

林瑟瑟被浓烟呛得连连后退,用帕子死死捂住口鼻,尖声叫道: 「快把这晦气东西抬出去!直接扔到后巷的粪窖里去!」 几个家丁连忙用铁钳夹起火盆,将还在冒烟的残骸抬了出去。

我发疯似的追在后面。

春桃从后面死死抱住我的腰,哭得声音都哑了: 「小姐!使不得啊!您身子要紧......」 我眼睁睁看着那焦黑的小小身躯被抛入粪坑,『咕咚』一声,污秽的粪水瞬间吞没了我的宝儿。

我的魂魄仿佛也随着那声『咕咚』沉入了深渊。

我整个人瘫在春桃身上,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腿间流下,在青石板上洇开刺目的鲜红...... 「血!流血了!」春桃慌乱地尖叫着,「快来人啊……,夫人见红了……」 偏房内。

冷汗浸透了我的衣衫,腹中撕裂般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身下的血已经洇透了被褥…… 春桃跪在床边,双手攥着我冰凉的手指,声音里带着哭腔: 「小姐!您再使使劲儿啊! 「产婆说胎位不正,再拖下去……」 我虚弱地摇头,眼前一阵阵发黑。

耳边却清晰地听到——院子里,林瑟瑟银铃般的笑声混着琵琶声飘进来: 「爷,您听这新谱的曲子可还入耳?」 春桃红着眼冲出去,扑通跪在石阶下: 「老爷!夫人大出血了!求您再请个大夫吧!」 卫致远头也不抬,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林瑟瑟的发梢: 「装什么娇弱?又不是没生过。

」 林瑟瑟掩唇轻笑,突然娇呼了一声:“呀,葡萄汁把妾的手指都弄脏了。”

卫致远立刻心疼地握住她的柔荑,心疼的用帕子去擦她的手: 「脏了瑟瑟的手才是大事。

」 我疼得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产婆突然大叫: 「不好!孩子脚先出来了!」 春桃踉跄着再次冲出去,额头磕在青石板上砰砰响: 「老爷!夫人真的不行了!产婆说这是倒生子,要出人命的啊!」 卫致远终于施舍般瞥来一眼: 「死了正好。

」他捏起颗葡萄喂给林瑟瑟,「省得天天摆张丧气脸。

」 林瑟瑟倚在他怀里娇笑: 「爷~妾身害怕见血呢。

」 「乖,我们回屋。

」卫致远打横抱起她,临走时丢下一句: 「要死就死快点,活着也是碍眼。

」 五年前。

生宝儿时,卫致远守在产房外,声音透过门帘一声一声地传来: 「念安别怕,我就在这儿…… 「念安别怕,我一直陪着你……」那故作镇定的语调里,分明带着颤抖的尾音。

5 产婆凄厉的喊叫:「血崩了!」 春桃跌坐在地,看着止不住的鲜血。

产婆突然扔下染血的布巾,踉跄着往门外逃去…… 我的意识渐渐涣散,最后看到的,是春桃沾满鲜血的双手和惊恐绝望的泪眼。

不知昏迷了多久,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将我唤醒。

朦胧中,我看见春桃跪在血泊里,双手哆哆嗦嗦地拽着什么。

她满脸是泪,嘴唇咬得鲜血直流,却还在念叨着: 「小姐……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随着一声微弱的响动,一个青紫色的小小身躯终于滑落出来,那小小的人儿早已没了呼吸。

她将那冰凉的小身子紧紧搂在怀里,又扑到我身边嚎啕大哭: 「小姐!小少爷没了……您醒醒啊小姐!别丢下春桃一个人……」 我艰难地唤了一声: 「春桃……」 她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又害怕: 「小姐,你终于醒了,求求你别丢下春桃。

」 我看着她怀里的那个小小身躯,我的孩子,我的第二个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离我而去。

我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冰凉的小身体,但手臂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葬了吧...」我气若游丝地说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别让这苦命的孩子……再受作践了……」 许是上天怜惜,一个星期后,我活了过来。

房门被猛地踹开,林瑟瑟带着一群婆子、丫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眼里却闪烁着恶毒的光。

她尖声哭喊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姐姐好狠的心啊! 「自己没了孩子,就要害我的孩子吗?」 她身后的婆子粗暴地推搡着春桃,春桃被五花大绑,脸上红肿一片,显然已经挨了打。

「小姐……小姐我没有……」春桃一见到我,眼泪就滚了下来。

我当然知道,这又是林瑟瑟的把戏。

我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架着,拖进了主厅。

卫致远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阴沉,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扶手: 「贱妇,你就这么见不得瑟瑟腹中的子嗣?要一而再地陷害她?」 春桃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 「爷,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虚弱地扯了扯嘴角: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贱人!还敢嘴硬?!」卫致远猛地站起身,几步逼近: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卫家大小姐?卫家早就死绝了!你现在不过是个克死全家的丧门星! 「要不是看在你还能生养的份上,我早该休了你这个晦气东西!结果你倒好,又生了个死胎。

」 我死死咬着牙,眼眶灼热,却不肯让眼泪落下。

林瑟瑟娇滴滴地靠过来,假意劝道: 「爷,别气坏了身子……姐姐也是可怜,自己的孩子没了,心里不痛快,这才……」 她说着,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眼里却满是恶毒的快意: 「只是可怜我这孩子,差点就……」 卫致远冷笑一声:「家法伺候。

」 我浑身无力,几乎是被她们架着绑在柱子上。

粗糙的麻绳勒进皮肉,磨得生疼。

春桃哭喊着扑过来: 「夫人刚从鬼门关出来,不能再打了,老爷,夫人会没命的。

「老爷,要打就打我吧。

」 卫致远一脚踹开她:「滚开!」 春桃踉跄着摔倒在地,额头磕在青石板上。

「春桃!」我挣扎着想冲过去,可绳子死死勒着,动弹不得。

林瑟瑟掩唇轻笑: 「主仆情深,真是感人呢。

」她缓步走到我面前,突然伸手,用长长的指甲掐住我的下巴,「可惜啊,命贱的人,连身边的狗都护不住。

」 她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笑得恶毒: 「你的父兄弟死了,你的孩子死了,连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说不定也早都死了……卫念安,你说,你是不是你家的扫把星?」 我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撕裂,一股腥甜涌上喉头,难道我真的是……卫家的灾星? 卫致远抄起藤鞭,在空中狠狠一甩。

「啪!」 刺耳的破空声。

我本能地闭了闭眼。

一道银甲红袍的身影傲然挺立,声音冰冷彻骨: 「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我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