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在人生的十八年里,父母只教过凌月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她的同学更是没有什么戒备心,热情的牵起小女孩的手,爽快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带着小女孩走出了熙熙攘攘的车站,谁知经过了几个巷口,周遭就越来越偏僻,连光线都逐渐暗了下来。
凌月早就开始感到不安,打算只把小女孩送到这里。
偏偏她的同学安抚道: “别想太多了,只是送她回家而已,她还那么小,你总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吧?”
最终,小女孩停了下来,指着一个目光尽头的包子铺,舔了舔自己的鼻涕,说道:
“我想吃包子。”
凌月和同学刚看过去,巷子后面就冲出了几个壮汉,用手帕捂住了她们的口鼻,这是烈性药,她们来不及挣扎,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们已经被关在一辆颠簸的卡车里。
手脚被麻绳捆住,嘴里塞着破布,旁边还有几个同样惊恐的女孩,她们的眼神绝望而麻木。
“这批货成色不错,尤其是那个穿白裙子的,能卖个好价钱。” 司机叼着烟,和副驾驶的男人闲聊,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牲口市场: “我翻了她的包,人家还是个跳舞的大学生呢。”
山沟里的白天鹅,自然能卖一个好价钱。
听着男人残酷的话语,凌月还是不敢相信——她被下药,被拐卖了。
她们被带进深山,像货物一样被拉到镇上,等待“买家”挑选。凌月因为长相清丽,气质出众,被几个村里的男人争抢,最后价格抬到了一万块。
八十年代的一万块,谁能出得起?
蒋牧尘出得起。
他当时站在人群里,高大沉默,眼神阴鸷,盯着凌月看了很久,说道:“我要她。”
凌月被用力拖拽到他面前,脖子上还拴着麻绳,浑身发抖,眼泪糊了满脸。蒋牧尘捏着她的下巴打量了一会儿,低声道:
“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
他亲手解开拴在她身上的麻绳,擦干她的眼泪,给了她一个不算温柔的拥抱,仅仅只是短暂几分钟,她就成为了他的妻子。
当天晚上,她一路颠簸着进了麻柳村。
蒋牧尘拿来了一张纸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在她的耳边道: “哥叫蒋牧尘,你呢?”
他还特意为她说了普通话。
她只是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角,哭着说: “哥哥,你放我走好不好?”
那个时候,她竟然觉得蒋牧尘是一个好人。
“为什么放你走,你可是我老婆。” 他粗粝的指腹划过她柔嫩的脸蛋,低声道: “以后可是要为我生孩子的。”
凌月躺在男人的臂弯里,听着深山里狼的嚎叫,崩溃地哭了起来——
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父母,她的芭蕾,她的舞台,她的未来……全都被这座吃人的大山吞没了。
梦醒了,凌月睁开眼睛,昏昏沉沉。
脚踝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缠着一圈粗糙的布条,隐隐渗着血渍。
她躺在床板上,手被结结实实的绑在床头,身下垫着硬邦邦的稻草褥子,她住的地方已经是全村最好的了,不过她还是睡得骨头疼。
屋外传来鸡鸭的叫声,夹杂着女人扯着嗓子的吆喝,喊自家孩子回家吃饭。
她怔怔的抬眸,已经是傍晚了吗?
远处有狗在吠,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
空气中飘来柴火燃烧的烟味,混着猪圈特有的腥臊气,熏得人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