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短短几句话,时绒白的都能描成黑的,铁了心要让他撑腰,虽然不知道她今晚发生了什么,但受了委屈一定是真的。

钟培熹也见不得她掉眼泪。

确实是有能让人心疼的本事。

他将人往怀里带,伸出指腹拭去她眼角细碎的泪痕,一下,又一下,等彻底将之擦干净了,才喊了一旁的姚奇名字。

“把这片儿的监控拆了。”

姚奇垂着头,恭敬应下。

片刻后,又听他不近人情的声音响起。

“这位沈先生故意撞了我限量款的车,掌掴了我的人,还吐了她……口水,你明天去沈家,让沈老太太给个说法。”

“总之。”钟培熹目光幽暗,“我的人不是他能动的。”

闻言,沈涟脸色惨白如纸。

沈家现在还是沈老太太当家作主,那不是个好惹的主,但凡让她知道自己与钟培熹犯了冲,卸了他的职位都是轻的。

沈家孙辈不计其数,家族内斗极为残酷。

今天他若是成了这个众矢之的。

不知道多少堂弟堂哥要冲上来咬他一口。

然后再瓜分走他的资源。

沈涟这下是真的怕了,他额上汗珠密密麻麻浮起,一时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抖如筛糠地求饶,“钟少,千万不要。”

“今天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您能不能放我一马。”

钟培熹一身灰色的手工定制西服,一丝不苟,连纽扣也板正地系到最上方,与沈涟这颓败不堪的模样形成强烈对比。

有些人,偏偏生来就是人上人。

他低着头,漆黑狭长的眼尾微微挑起。

“错了,不应该是跟我道歉。”

这声音无波也无澜,却让沈涟心头一紧,他听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是让他和时绒道歉,顿时一股憋屈感涌上心头。

但他还是低了头,面向时绒。

“对不起。”

见她不语,他再度咬牙。

“对不起,时绒。”

沈涟明明道歉了,头颅低下很是卑微的模样,可时绒依旧不解气,她想林序南或许真的被他折辱,踩碎了所有的自尊和傲骨,心里愠意逐渐上升,她突然猛地上前一脚踹在沈涟胸前。

男人猝不及防,四仰八叉向后倒去。

时绒声音清冷,却掷地有声。

“对不起有什么用。”

“把你的头拧下来给我当球踢我就原谅你。”

眼见根本无法和她好好说。

沈涟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像是难以忍耐,他双拳紧紧握着,看向钟培熹,“钟少,你不要被这个女人迷惑到了,她跟着你,无非就是为了林家的事,她别有目的,其心可居。”

“时绒她是,在利用你!”

声音落下时,时绒脸色有了变化。

虽然都心知肚明,但这么堂而皇之说出来,她还是有些担心,怕钟培熹心里不痛快,毕竟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

又怎么能容忍自己被一个女人利用。

夜风下她绷着身子站的笔直,想要说些什么时。

却看到钟培熹勾了个笑,不咸不淡开腔。

“是吗?那正好说明我有价值。”

“……”

他脑回路清奇,居然反以为荣。

沈涟这下更不敢说话了,躺在地上装死。

时绒伸出纤细的手,抓着他袖口,她轻轻晃了了晃,声音中是不易觉察的娇软,“西西,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和这种人待在同一片空气中呼吸都更费劲了。”

男人盯着袖子上白嫩的手看了看。

“费劲你还待那么久?”他睨时绒,“回吧。”

两人连看也没看沈涟,很快就离开,车子损了,姚奇正在处理,时绒只能上了不远处,钟培熹的那辆黑色迈巴赫。

等他们走后。

地上的沈涟目露凶光,怒不可遏。

臭婊子,他不会放过她的。

等他接管了沈家,一定会玩死她。

钟培熹就算能耐再大,也不可能为了她这么个不值一提的玩意,公然和沈家成为对立面,届时,他一定会要时绒好看。

……

黑色迈巴赫在主干路上平稳行驶。

江徽锦不要脸地跟上来了。

坐在后排。

他实在是好奇极了,好奇连钟培熹这种坐定如钟,对什么都不为所动的人,居然也养上金丝雀了,而且看着这模样。

居然还是挺惯着的。

江徽锦将头探到前面去,“你是林祝尧的女儿?”

时绒点了点头,又听他说。

“我好像有点印象,你是做什么的呀?”

“芭蕾舞演员。”

话音落下时,身后那人好像有些惊讶。

“你是学芭蕾的?”

“那真是巧了。”江徽锦浑然不在意其他,又自顾自说,“我觉得培熹对学芭蕾的真是情有独钟,他很爱这门艺术啊。”

这句话突然勾起她的兴趣,时绒缓缓抬头,侧过去了一旁的男人一眼,“他对芭蕾情有独钟?为什么这么说呀?”

江徽锦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他以前的家里挂着一幅超大的画,是个跳芭蕾的女人。”

“就是可惜,那幅画里的人没有正脸。”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当年看到的那幅巨大的画真的有震撼到他。

画中的人穿着芭蕾舞裙,踮着脚尖,像是一只优雅迷人的白天鹅,通身高雅脱俗,弯腰间勾勒出了极佳的身姿曲线。

很有意境,当时看了一眼。

便过目不忘地烙印在了脑海里。

想到这里。

他居然觉得那背影莫名和时绒看着有些相像。

摇了摇头,江徽锦挥散思绪。

都是学芭蕾的,有些相似之处是正常的。

车里,一言不发的男人终于开了口。

“江徽锦。”他沉声,“会说话真是显摆到你了。”

“……”

“下车,你有些聒噪。”

看了眼离自己还有十万八千里远的小区门口,江徽锦默了默,还是拉开门下车了,不然他真怕自己会被对方丢下去。

等他走后,车内终于安静下来。

时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看不出来呀西西,原来你还有这癖好。”

“画里的人是你前女友吗?”

“她也学芭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