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炼丹的第一天，陆尘发现刘长老的丹房比药园还像“战场”。
丹房里摆着三个半人高的丹炉，黑黢黢的，炉身上刻着火焰纹路，看着就不好惹。墙角堆着小山似的药材，什么“火焰花”“寒冰叶”“疾风草”，个个都带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火焰花的花瓣真能冒出火星，寒冰叶摸上去能冻得指尖发麻。
“炼丹第一步，辨药。”刘长老扔给他个小簸箕，“把这些‘凝气草’挑出来，要叶片上带三滴露珠的，多一滴少一滴都不行。”
陆尘蹲下来一看，簸箕里的凝气草长得一模一样，叶片上都挂着露珠，根本分不清多少。他刚想问问怎么辨，指尖碰到草叶的瞬间，就“听”见一片叽叽喳喳的“抱怨”：
“他碰我！我叶子上是四滴露！”
“我才是三滴！选我选我！”
“旁边那棵骗你呢，它叶子上有一滴是自己蹭的泥水！”
陆尘乐了。合着这些草自己会“报数”啊。他手到擒来，专挑那些喊着“三滴”的凝气草，没一会儿就挑了一小堆，个个标准。
刘长老在旁边看得直咋舌：“你……你咋挑得这么快？”
“它们自己说的。”陆尘实话实说。
刘长老摸了摸胡子，没再问，只丢给他本《基础丹方》：“先背熟‘聚气丹’的方子，明天开始练手。”
第二天一早，陆尘刚架起丹炉，药园的灵植们就组团来“围观”了。
雷光草“炸毛球”滚到炉边，毛球对着炉火“嗡嗡”响，像是在研究怎么引雷劈炉子；
刺藤探了根细条进来，卷着片火焰花的花瓣，像是想给陆尘“加火”；
连最害羞的含羞草都从陆尘怀里探出头，叶片张张合合，跟在给丹炉“加油”似的。
“都老实点。”陆尘哭笑不得，“炼丹讲究火候，别捣乱。”
他按照丹方，先把凝气草、茯苓块、清心花按比例放进丹炉，然后引动体内灵力，小心翼翼地控制炉火。可不知怎的，火势总不稳定，忽大忽小，把药材烤得“滋滋”响，还冒出股焦味。
“不对啊……”陆尘皱着眉，明明灵力控制得很稳。
“笨蛋，火焰花没醒呢！”突然有个细细的声音钻进脑子里。
陆尘一愣，低头看见炉边的火焰花蔫蔫的，花瓣上的火星都快灭了。他伸手碰了碰花瓣：“你没睡醒？”
火焰花抖了抖，花瓣展开点：“昨晚被刺藤抢了阳光，没攒够火气。”
陆尘这才明白，药材也是活的，状态不好，炼出来的丹肯定不行。他赶紧让刺藤卷了片暖阳叶过来，放在火焰花旁边。暖阳叶一晒，火焰花立马精神了，花瓣上的火星“噼啪”响，炉火也跟着稳了下来。
没过多久，丹炉里飘出股清香。陆尘心里一喜，刚要开炉，就听见外面传来王虎的骂声：
“陆尘你个骗子！敢躲在丹房里偷懒？”
只见王虎带着四个跟班，气势汹汹地堵在丹房门口，手里还拿着根断了的藤蔓——是药园篱笆上的韧藤。
“刘长老！”王虎对着丹房里喊，“陆尘把药园的韧藤砍了烧火，还炼坏了一堆药材，这小子根本不是学炼丹的料，就是来捣乱的！”
陆尘气笑了。韧藤明明是自己昨天为了挡王虎的跟班，被他们自己踩断的，怎么赖到他头上了？
没等他说话，丹房里的灵植先炸了。
刺藤“嗖”地从窗户窜出去，根须像鞭子似的抽在王虎腿上，抽得他嗷嗷叫；
痒痒草被陆尘放在门口晒着，此刻突然对着跟班们喷粉，四个跟班顿时痒得满地打滚，还互相挠痒痒；
最绝的是雷光草，它“咕噜”滚到王虎脚边，突然“啪”地放出个小闪电，正好劈在王虎手里的断藤上。断藤带着电，把王虎电得浑身哆嗦，头发都竖起来了，跟个炸毛鸡似的。
“我的娘！这草会放电！”王虎吓得扔了断藤就跑，跟班们也顾不上痒了，连滚带爬地跟着逃，跑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个四脚朝天。
陆尘看得直乐，刚想夸夸雷光草，就听见刘长老的声音：“闹够了没有？”
老头背着手站在门口，脸板得跟丹炉似的，可眼里却藏着笑意。他指了指丹炉：“丹炼好了？”
陆尘赶紧开炉，里面躺着三粒灰扑扑的丹药，看着就不像好东西。他脸一红：“好像……炼废了。”
刘长老拿起一粒闻了闻，突然笑了：“谁说废了？这‘聚气丹’杂质虽多，但灵力比普通的足三成，是用活药草的精气炼的吧？”
陆尘一愣，这才明白，刚才火焰花“醒”了之后，药材的精气都被保留下来了。
刘长老把丹药放回炉里：“再炼一炉。这次用‘活火’——让雷光草引点雷气进来，试试能不能去杂质。”
陆尘眼睛一亮。让雷光草帮忙？这主意靠谱！
他对着“炸毛球”招招手：“来，给丹炉加点‘料’。”
雷光草兴奋地“嗡嗡”响，毛球对着丹炉，“啪”地放出道细闪电。闪电钻进炉火里，火苗顿时变成了蓝紫色，把药材裹得严严实实。
这次没一会儿，丹炉里就飘出股浓郁的清香，比刚才的好闻十倍。开炉一看，三粒圆润饱满的聚气丹躺在里面，泛着淡淡的灵光，一点杂质都没有。
“成了！”陆尘大喜。
刘长老拿起丹药，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明天开始，你负责给外门弟子炼聚气丹，每月五十炉。”他顿了顿，又道，“后山有片‘苦情藤’，最近总缠着路过的弟子，你去处理一下。处理好了，我教你炼‘回春丹’。”
陆尘心里一动。苦情藤？听着就不好惹。但能学新丹方，值了！
他低头看了看脚边的雷光草，又瞥了眼窗外探头探脑的刺藤和痒痒草，突然觉得，不管什么凶藤恶草，到了他这儿，大概都能变成“自己人”。
毕竟，他的灵植虽然吵了点，凶了点，但……真能帮上大忙啊。
陆尘扛起丹炉，带着一群“跟屁虫”灵植，浩浩荡荡往后山走去。他已经开始琢磨，该让苦情藤尝尝痒痒草的厉害，还是雷光草的闪电了。
后山的苦情藤，怕是要迎来“藤生”最大的危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