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曼卿彻底僵住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佣人手里的丝绒盒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谁让她多管闲事送过来的!
随即,她又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暖暖。
这个小野种……
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会未卜先知不成?
暖暖在一旁仰着小脸,脆生生地催促:“你不是要找胸针吗?找到了就赶紧戴上啊!我和二哥哥还要走呢。”
傅明钰走上前,从那名佣人手里拿过盒子,随手打开。
盒子里静静躺着的,确实是赵曼卿那枚经常佩戴的蝴蝶胸针。
赵曼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不情不愿的把胸针佩戴上去。
暖暖小手已经急切地拽住了傅明钰的衣角,“二哥哥,我们走吧!”
傅明钰能感觉到怀里小家伙的焦急,他随手从衣架拿了自己的外套,对赵曼卿说道:“吃饭的事以后再说,我先陪我妹妹。”
说完,他的大手一捞,已经将暖暖整个捞进怀里,迈开长腿大步离去。
直到进了医院的院子,暖暖才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二哥哥,是一个伯伯受伤了,躺在野地里,你要救救他。”
傅明钰微微一愣,不敢耽误,把暖暖抱进了自己的车子,朝着暖暖所说的位置疾驰而去。
车子在路边停下。
那名身穿着中山服的中年男子还躺在草地里,因为失血过多,已然昏迷。
傅明钰从车里拿出黑色的诊疗箱,给他检查了一番,半跪在地上,准备立刻给他取子弹。
就在这时,地上的男人呻吟一声,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的瞬间,眼神里全是警惕和杀气,“你是谁?”
暖暖从傅明钰身后探出个小脑袋,“伯伯,他是我的二哥哥,是医生。”
听到这话,男人眼中的警惕立刻消散了,他虚弱地朝傅明钰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傅明钰动作利落,给他胸口上了麻药以后,在野地里给他取出了子弹,又飞快地包扎好了胸口的伤。
“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你性命堪忧。”
男人被止血后,在傅明钰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他看着傅明钰,又看看旁边一脸紧张的暖暖,“谢谢你,小丫头,你和你二哥哥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暖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顶的冲天辫,“没有呀,救你的人是我二哥哥。”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汽车飞驰而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从车里冲下来,看到男人,又惊又喜:“特派员,您怎么样了!”
男人立刻打断他们的话:“我们回去再说。”
他被手下搀扶着从地上起来,转过头,温和地问暖暖:“小丫头,我该怎么感谢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和地址吗?”
暖暖摇摇头,小辫子一甩一甩的:“我叫暖暖。伯伯,你只要没事就好啦,不用感谢我。”
男人笑了笑,觉得这孩子真是懂事。
他身体实在虚弱,被手下扶着上了车,绝尘而去。
江城,军营。
傅南城端坐在宽大的桌子后,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墨绿色军装,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副官站在桌前,额头冒着细汗,“大帅,南京派来的那位张特派员,还是联系不上。”
傅南城冷哼一声,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波澜,“不必理会。”
上面派这么个东西过来,无非是想揪着陈堂平被自己一枪崩的事情,找自己麻烦。
丢了,更好。
话音刚落,一名部下匆匆跑了进来,立正敬礼:“报告大帅!南京方面的特派员到了,叫张泉山,正在门外求见!”
傅南城眉梢一挑,“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面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锋利,一进门就带着一股兴师问罪的架势。
“傅大帅,真是好手笔啊!”
张泉山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目光直直地钉在傅南城身上,“我刚到江城调查陈堂平被你杀害的事情,你就迫不及待地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傅南城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神情冷漠,“什么意思。”
“派来刺杀我的人,难道不是你傅大帅的人?”
张泉山往前逼近一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敢做不敢承认?这一枪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告诉你,我已经给南京发了电报,如果我在江城出了事,就是你傅南城干的!”
傅南城眼底的漠然瞬间被怒火取代,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姓张的,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不是我!”
“不是你,会是谁?”
张泉山盯着傅南城,同样怒道。
要不是那个扎着冲天辫的小丫头,他现在已经死在了野地里。
可惜那个小丫头没告诉他住址,等处理完这边的事,一定要找到她,当面感谢她的父母。
张泉山沉默了下,冷冷开口:“既然傅大帅说不是你,那好,三天之内,我要你把凶手给我抓出来!否则,傅大帅就是罪上加罪!”
他扔下这句话,甩手离开了军营,上了自己的车子,直奔陈家公馆。
他倒要亲自去问问,那个陈堂平到底是怎么死的,非要从傅南城身上撕下一块肉来不可!
……
傍晚,帅府用罢了晚膳。
暖暖刚吃得小肚子溜圆,却还惦记着饭后的甜点,抱着大夫人苏玉婉的腿,奶声奶气地撒娇:“大娘,暖暖要吃糖糕!”
苏玉婉被她缠得又无奈又好笑,宠溺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转头对一旁的张妈吩咐:“去吧,带小姐到街口买点她爱吃的。”
华灯初上,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暖暖被张妈抱在怀里,一闻到空气中甜丝丝的香气,小嘴巴就开心的咯咯笑个不停,忽然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亮,指向旁边一座茶楼的二楼。
“呀!伯伯!”她兴奋地拍着小手,“张妈,是那个伯伯!我认识那个伯伯!”
张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中山装的男人正在楼上品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暖暖走进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