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剑轩的月色格外清透，透过雕花木窗洒在青石地上，映出剑形的光斑。叶凌天盘膝坐在聚灵阵中央，“凌天剑”悬浮在身前，剑脊的阴阳纹路随呼吸明暗交替。自突破金丹初期后，他总觉得剑招中缺了点东西——灵界剑河的柔韧有了，凡界剑修的刚猛也在，可就是融不到一处，像是两股互不相让的激流。
“咔哒。”门被轻轻推开，张虎端着盘烤灵鱼走进来，玄铁斧靠在门边，斧刃上还沾着烤鱼的油渍。“还没琢磨明白？我看你对着剑发呆半天了。”他把盘子往石桌上一放，灵鱼的香气混着聚灵阵的灵气，在屋里弥漫开来。
叶凌天睁开眼，指尖划过剑刃：“灵界的剑招讲究‘顺势’，凡界的讲究‘破势’，怎么把这两样捏合到一起，我还没摸到门道。”
“这还不简单？”张虎抓起条灵鱼，大口啃着，“就像劈柴，顺着木纹劈省力，可遇到结疤，就得用蛮力砸开！”他猛地一斧子劈在空气里，带起的风竟让“凌天剑”轻轻震颤。
叶凌天心中一动：“顺着木纹劈，遇到结疤砸开……你是说，该顺则顺，该破则破？”
“不然呢？”张虎舔了舔手指，“上次在剑河沙滩，你不就是先躲剑鳞鱼的牙，再一剑捅它肚子吗？那招就挺厉害。”
正说着，王浩和李青也走了进来。王浩手里拿着本剑谱，是从分舵藏经阁借的《流仙剑经》，页面上写满了他的注解；李青则捧着个陶罐，里面泡着静心草和剑河特产的“醒神花”，药香清冽，能宁心静气。
“分舵的弟子说，每月初一剑河会涨潮，到时候会有‘剑心沙’冲上岸，”王浩指着剑谱上的插图，“那沙子能温养剑骨，对突破金丹中期大有裨益。”
李青给每人倒了杯药茶：“我打听好了，剑心沙藏在剑河深处的礁石缝里，涨潮时才会被冲出来。不过那里有‘缚剑龟’看守，那老东西壳比玄铁还硬，嘴里的锁链能缠人灵力。”
叶凌天端起茶杯，药香顺着喉咙滑入丹田，原本浮躁的灵力渐渐沉静。他想起白修远说的“剑河试炼场有历代剑修的感悟”，或许该去那里碰碰运气。
次日清晨，叶凌天独自前往试炼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苏紫菱正站在光幕外，“紫霄轻虹剑”斜倚在肩头，剑穗的鲛绡在晨光中泛着彩光。
“叶师弟倒是勤快。”苏紫菱转过身，紫衣在剑河的映衬下格外亮眼，“我刚到分舵就听说，有人半天突破金丹，还把试炼场的虚影打到了金丹中期？”
叶凌天挠了挠头：“运气好罢了。倒是苏师姐，怎么也来了灵界？”
“来寻样东西。”苏紫菱望着剑河主脉，眼神悠远，“我爹娘当年被贬前，把紫霄宫的‘镇宫剑’藏在了剑河深处，据说与破规剑盟有关。”
叶凌天心中一震：“破规剑盟？我师父也留下过关于他们的日记。”
“墨风前辈？”苏紫菱眼睛一亮，“我爹娘说，当年正是墨风前辈把他们从蚀骨门手里救出来的！他手里的‘残魂剑典’，其实是破规剑盟的信物！”
两人正说着，试炼场里突然传来惊呼声。只见个红衣修士被虚影的剑气震飞，撞在光幕上，吐出的血里竟混着碎骨——是烈火门的弟子，昨天还在跟金丹初期虚影较劲。
“这虚影不对劲！”红衣修士捂着胸口，“刚才明明是金丹中期的气息，突然涨到了元婴境！”
叶凌天和苏紫菱对视一眼，同时走进光幕。水池中央的水流正在剧烈翻涌，凝聚的虚影不再是筑基或金丹境，而是散发着元婴初期的威压，手持一柄古朴的长剑，剑穗是用灵界“龙须草”做的，与苏紫菱描述的镇宫剑有几分相似。
“是‘流仙剑祖’的残念！”苏紫菱失声惊呼，“传说他是灵界第一个领悟剑河剑意的修士，元婴境时就能一剑断山！”
虚影睁开眼，目光落在叶凌天的“凌天剑”上，突然开口：“混沌剑骨……终于等到了。”
叶凌天握紧剑柄：“前辈认识我？”
“百年前我算到，会有凡界剑修带着混沌剑骨来灵界，”虚影的声音带着沧桑，“能融凡界灵界剑意者，方能继承我的‘流仙剑意’，去破蚀骨门的‘蚀心阵’。”
话音未落，虚影挥剑刺来。剑光如银河倾泻，带着剑河亿万年的沉淀，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劈出涟漪。叶凌天本能地想躲，却被苏紫菱按住：“别躲！用你的混沌剑骨去感受，这是剑河在教你顺势！”
叶凌天闭上眼睛，任由剑风扫过脸颊。混沌剑骨突然发烫，将剑光中的剑意一丝丝抽离、解析——原来所谓的“顺势”，不是被动跟随，而是像河床引导水流，看似无为，实则早已定下方向。
“就是现在！”苏紫菱低喝。
叶凌天猛地睁眼，“凌天剑”划出的轨迹不再僵硬，而是像剑河支流遇到礁石，先绕后切，剑刃带着阴阳二气，竟顺着流仙剑光的轨迹，反刺向虚影的手腕！
“好！”虚影赞了一声，剑招陡变，变得刚猛霸道，像是突然决堤的洪水。
这次叶凌天没再跟随，而是运转苍古剑诀，剑脊重重砸在对方剑脊上。“铛”的一声脆响，虚影的剑光竟被震得溃散——这是凡界剑修的“破势”，用混沌剑骨的坚硬，强行破开对方的攻势。
一顺一破，一柔一刚。叶凌天的剑招越来越流畅，时而如水流绕石，时而如巨斧劈柴，阴阳二气在剑刃上交替流转，竟真的将两种剑意融到了一起！
“成了！”苏紫菱激动地拍手，“这是‘混沌流仙式’的雏形！”
百招过后，虚影的气息渐渐减弱，化作点点光屑融入“凌天剑”。剑刃突然亮起，表面浮现出流仙剑祖的剑纹，与原本的阴阳纹路交织，形成新的符文——是流仙剑意与混沌剑骨融合的印记。
叶凌天收剑回鞘，只觉丹田的金丹旋转得更加沉稳，剑纹中多了丝灵动，距离金丹中期又近了一步。
“恭喜师弟。”苏紫菱递过块玉佩，“这是紫霄宫的‘传讯玉’，找到残魂剑典后，用它联系我。蚀骨门最近在剑河群岛活动频繁，据说在找能开启‘残魂殿’的钥匙。”
叶凌天接过玉佩，触手温润：“多谢师姐。我打算等初一剑河涨潮，去取剑心沙，顺便找找镇宫剑的线索。”
“我跟你一起去。”苏紫菱笑了，“我爹娘说过，镇宫剑就藏在剑心沙最多的礁石群里。”
回到听剑轩时，张虎三人正围着张地图研究。王浩用朱砂圈出片礁石群：“分舵的老弟子说，这里的剑心沙最纯，但有三只缚剑龟守着，都是金丹后期巅峰的修为。”
李青往陶罐里加了些粉末：“我配了‘化鳞散’，能软化它们的壳。不过得有人引开它们的注意力，我才能偷偷撒药。”
张虎拍着胸脯：“引开它们的事交给我！我这玄铁斧能挡住它们的锁链，保证让它们追着我跑！”
叶凌天看着伙伴们的笑脸，又摸了摸怀里的传讯玉，突然觉得灵界的日子虽然危险，却比凡界热闹多了。他想起流仙剑祖的话，想起墨风师父的日记，想起苏紫菱的嘱托，心中的目标越来越清晰。
夜深人静时，叶凌天再次坐在聚灵阵中。“凌天剑”上的新符文闪烁着微光，流仙剑意与混沌剑骨的共鸣越来越强。他知道，金丹中期只是新的起点，剑河涨潮后的礁石群，才是真正的考验。
但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的剑更锋利了，身边的伙伴更可靠了，还有了能并肩作战的盟友。灵界的风浪再大，他也有信心，用手中的剑，劈开一条通往真相的路。
窗外的月光落在剑上，剑鸣清越，像是在回应主人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