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的亲娘咧!

大哥二哥,你们这是…打劫了药铺还是端了何首乌的老窝啊?!”

他一边喊着,一边迫不及待地冲过来,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个背篓的盖子。

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背篓形态各异、根须虬结、表皮深褐泛着油光的何首乌!

大的如同人形臂膀,小的也堪比婴孩手臂!

“阿姐,你喝水!”

田小树,在见到自家阿姐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到灶房,给田小麦很懂事的端来一碗水。

“谢谢小树,还是弟弟好!”

田小麦轻轻的摸了摸弟弟的头。

“这…这是…”

老六阴开阳的声音都跟着变了调,激动得语无伦次:

“何…何首乌?!这么多?!”

他颤抖着手想去摸,又怕碰坏了。

老七阴摇光也凑了过来,同样被这今天的收获惊得目瞪口呆:

“ 娘!我们有救了!” 他激动地看向阴母。

阴母在看到背篓中的何首乌时,早已泪流满面,只是用力地点着头,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

“娘,别站着了,大哥打了兔子,早点弄兔子吃吧,我饿了!”

殷天璇将手里的野兔递给老六:

“六弟,去,把这兔子收拾了,晚上炖了,给大家都补补!

小心点剥皮,皮子留着有用。”

他意简言赅。

老六阴开阳接过沉甸甸的兔子,兴奋地应了一声,拎着兔子,就往灶房旁边去,处理兔子去了。

田小麦将怀里那包,野山楂放在灶台边,招呼道:

“七哥,这里有山楂,先洗洗给炕上的哥哥们吃几个,开胃生津,对身子也好。剩下的留着熬水或者做零嘴。”

老七阴摇光立刻应声,抓起一把红彤彤的山楂,乐颠颠地跑去打水清洗。

殷天璇沉默地站在背篓旁,看着那堆成小山的何首乌,又看向正扶着阴母、轻声细语说着话的田小麦。

“这些药…接下来怎么办?你…你说能救命,该如何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田小麦身上。

老七端着洗好的山楂站在门口,老六也停下了处理兔子的动作,阴婆子更是紧紧抓住了田小麦的手。

田小麦深吸一口气:

“二哥放心,这些何首乌年份极高,药力太猛,不能直接吃,需要炮制。

我一会就先将你们要用的炮制出来。

等明天我们就去镇上,卖一半的何首乌,然后买剩下的药材。

回来后,我就先给你们把身上的毒解了先,这样你们就不用咳嗽的这么厉害。

先缓解大家的毒先,金蝉蛊跟母子蛊,暂时危害还不大。

三哥的金蝉蛊已经被我解了。

你们身上的金蝉蛊和母子蛊,也需要一样一样的慢慢解除。

当务之急,是先取一株年份相对小些的,切片熬浓汁,给三哥、四哥、五哥灌下去,固本培元,压制他们体内的毒性和蛊虫躁动!

你们身上的并未发作,所以先不用理会。”

她指着背篓里一株中等大小的何首乌:

“就这株吧。

大哥,麻烦你找把干净的刀,把它切成薄片,越薄越好,这样药力容易熬出来。

二哥,你去烧一大锅水,用最旺的火!

七哥,你待会儿帮忙捣药!”

她条理清晰地安排着。

“好!” 殷天枢二话不说,立刻去寻刀。

“我这就去烧火!” 老二转身冲向灶台。

老七也大声应道:“我捣药最在行!交给我!”

阴婆子看着田小麦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哽咽:

“好孩子…好孩子…娘…娘谢谢你…谢谢你给这个家…带来活路…”

田小麦回握住阴婆子冰凉枯瘦的手。

“娘,一家人,不说谢。你们好了,我跟小树才会好!”

她轻声说道。

田小麦看着老大阴天枢切片的手法,一时手痒。

“大哥,刀。”

殷天枢也没多想,直接立刻递上,他刚刚在清水中仔细擦拭干净的柴刀,刀刃闪着寒光。

田小麦接过刀,没有丝毫犹豫。

她将那株选中的、年份稍小的何首乌稳稳放在一块清洗过的石板上。

手腕微沉,刀光闪动,动作快、准、稳!

一片片厚薄均匀、近乎透明的深褐色何首乌片,被精密的切割出来,簌簌落下。

每一片都最大限度地,保留了根茎的纹理和药力。

殷天枢在一旁看着,眼中难掩惊异。

这手法,绝非一个寻常农家丫头能有的!

精准、利落。

他默不作声,只是仔细地清理着田小麦切下的药片,确保没有杂质。

“七哥,这些片,交给你了。”

田小麦将切好的薄片,交给早已准备好的老七阴摇光。

“用这个石臼,捣成细末,越细越好。” 她指着角落里一个沉重的石臼。

“放心吧小麦!包在我身上!”

阴摇光接过药片,立刻蹲下,抡起石杵,开始“咚咚咚”地用力捣起来。

“二哥,水开了吗?” 田小麦转向灶台。

“开了!火旺着呢!”

老二殷天璇的声音从灶膛后传来,火光映亮了他沾着灰的脸。

“哈哈,二哥看来你不适合烧火,这烧火的事还是大哥在行。”

看着阴天璇这一脸黑猫脸,田小麦毫不客气的嘲笑:

“他哪里烧过火,也就弄弄吃的,家里烧火的事一直都是老大在弄!”

阴母也跟着笑着附和说道:

田小麦拿起一个相对干净的大陶罐,将殷天枢清理好的何首乌片,小心地放进去,又接过老七捣好的部分药末也倒了进去。

“加满滚水!大火继续熬!熬到水剩下一半,药汁浓稠发黑为止!” 她站在一旁一边倒弄着药,一边解释说着。

阴母几人都围绕在灶房边上,看着田小麦熬药。

滚烫的开水注入陶罐,浓郁的药香混合着水汽蒸腾而起,瞬间弥漫了整个灶间。

殷天璇退了下来,阴天枢当了火头工。

他小心地控制着火候,时不时的问一句田小孩火可不可以。

趁着熬药的间隙,田小麦又让殷天璇帮忙,将其他背篓里的何首乌,小心地摊开在堂屋相对通风的角落阴干,避免堆积发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