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们是孙庙殡仪馆的，已经到您提供的地址门口了。”
孙静竹清亮干脆的声音，透过手机扬声器传出，在逼仄的走廊内荡出回音。
赵诚迅速调取了早已准备好的语音合成模块。
“进来吧。”一个充满磁性的中年男声响起，“门是密码锁，密码136756，你们直接进来处理吧。”
电话那头的孙静竹明显顿了一下，有些纳闷。
“您…不过来确认一下吗？”
“我现在不方便过去，麻烦你们了。”赵诚用合成语音回应，没有过多解释。
孙静竹秀气的眉头微蹙，心里泛起嘀咕：这客户真是个奇怪的大叔！
换作平时，她一定要见面确认。
但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她摇摇头，在门锁上按下了那串密码。
嘀——
门锁应声而开。
推开门的刹那，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即便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孙静竹也感觉自己脖颈后的汗毛瞬间根根倒竖！
阴气好重！
茅山弟子的DNA动了，让她立刻警惕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右手已经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小包里摸出了一张黄底朱砂的符箓，指尖扣紧，姿势标准得像是教科书。
有鬼！
她捏着黄符，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屋内，缓步走了进去。
公寓的格局不大，陈设也相当简单，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凝滞阴冷，却异常清晰。
视线很快就锁定了卧室里那张大床。
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具年轻男性的尸体。
面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像是涂了最白色号的粉底，嘴唇微微发紫，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僵硬，手臂下方的皮肤隐约可以看到浅淡的紫色尸斑。
但是，还没有开始散发出腐败的气味。
“死亡时间应该不远。”孙静竹靠近了些，仔细观察了一下，做出了专业的判断。
“这人……看起来真年轻。”她心里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随即，她又举起手机，对着话筒问道：“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不来现场？”
赵诚的合成声音隔了几秒才传来，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迟疑：“这……这房子是凶宅，阴气太重了，我……我有点害怕，不敢过去。”
孙静竹听得一愣。
凶宅？害怕？大哥你认真的？
然而，就在她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股强烈的、仿佛被窥视的感觉猛然袭来！
让她浑身一僵，瞬间毛骨悚然！
她猛地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客厅，最终，定格在了客厅书桌上那台屏幕漆黑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本身没什么特别，但摄像头旁边，一个微小的红点正幽幽地亮着。
像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孙静竹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与那红点无声对视，空气中仿佛响起了BGM。
“奇怪……好像并没有感觉到鬼物的实体啊，那这阴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捏紧了手里的黄符，再次仔细感应四周，却依旧捕捉不到明确的邪祟方位，只有那无处不在的阴冷。
……
与此同时，赵诚的意识正“漂浮”在笔记本电脑的数字空间中。
通过摄像头，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门口这位年轻的女道士。
她的警惕、她的疑惑、她的动作和样貌……都被赵诚以数据的形式接收、分析。
昨晚从孙庙殡仪馆数据库中抓取的信息，如同透明的卡片般，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意识中：
【个人信息】
姓名：孙静竹。
性别：女
年龄：21
身份：茅山上清派‘静’字辈传人（听起来很能打）、职专殡葬学院毕业生（专业对口）、孙庙殡仪馆代理老板（年轻有为）。
胸围：AA（这个……也记录？）
技能：符箓、缝尸、入殓、驱鬼、超度……（全能型人才）。
爱吃的食物：麻辣烫（微辣）、螺蛳粉（必须加足酸笋，灵魂！）、街边臭豆腐（口味独特）……
婚姻状态：未婚（信息get√）。
……
“喂，你找我们殡仪馆算是找对人了，”孙静竹收回打量电脑的目光，重新对着手机说道，语气恢复了几分专业性，“这具尸体煞气和阴气都相当重，处理不好很容易出问题的。”
她内心却暗暗惊讶。
阴煞汇聚，怨念凝而不散……啧啧，这简直是百年难遇的绝佳养尸材料啊！
SSR级别的！
可惜……跟我八竿子打不着，也不是我男朋友。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了几个师门严厉禁止的骚操作，随即赶紧用力甩了甩头，将这些危险想法强行抛开。
该不会是凶杀吧？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订单里的附件，那张电子版死亡证明——病故。
“病死的？那看来是死者生前有着极大的遗憾和不甘吧。”孙静竹自言自语地推测着。
她再次仔细检查了一下尸身，确认没有外伤，各项体征也符合死亡证明的描述后，便不再多问，对门外探头探脑的两个临时工招了招手：
“老王，小李，进来干活，把人抬下去，动作轻点。”
两个临时工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拿出裹尸袋，将赵诚的身体仔细包裹好，然后合力抬上了带来的移动担架。
赵诚通过摄像头，“目送”着自己那曾经承载意识的躯壳被抬离这个房间。
数据构成的意识体中，竟也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落和不舍。
那毕竟，曾是他意识的容器。
“对了，”在临时工将尸体抬出门后，孙静竹又想起了什么，对着手机补充道，“你这房子阴气这么重，我看还是需要做场法事超度一下比较好，免得影响你以后居住。需要我们提供服务吗？给你打折。”
“不需要。”赵诚的合成音依旧干脆利落。
“那……好吧。”孙静竹耸耸肩，也不强求，从包里又摸出一张画好的驱邪符箓，“这个就免费送你了。”
她走到书桌前，将那张黄符端端正正贴在了笔记本电脑上。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诛邪！”
掐诀念咒，行云流水。
她总感觉这屋子里最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台电脑，阴气的源头似乎就在这附近，所以尝试用符咒驱鬼。
赵诚：“……”
他的数字身体，只是因为情绪紧张，产生了短时间的波动！
但是并没有任何大碍。
超度驱鬼，对他这个电子幽灵，并无卵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