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等到黄昏，又从华灯初上等到夜深人静。
公寓楼下花坛边的长椅上，苏泠月裹紧了风衣，寒意一阵阵袭来。
赵诚，还是没有出现。
他手机依旧无法接通，微信石沉大海。
“半夜十二点了，还不回家……”
苏泠月看着手机屏幕上冰冷的时间，又困又气，脑子里胡思乱想，
“是加班了？还是真的在外面鬼混，连家都不回了？！”
街对面的阴影里，一个不起眼的监控摄像头，正无声地转动着角度，将苏泠月疲惫又倔强的身影，清晰地传输到赵诚眼前。
“泠月……”她还是那么美丽动人，即使是在这样狼狈等待的时刻。
但自己不能现身，不能联系她，只能这样远远地注视着。
苏泠月靠在长椅上，眼皮越来越沉，有些打盹。
忽然，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惊醒，锐利的目光扫向四周空旷的街道，脱口而出：“赵诚！”
夜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街道上空无一人。
只有街角那盏老旧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晕，旁边那个黑色的监控摄像头，镜头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冷光，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赵诚！你是不是躲在那里？！”苏泠月猛地站起身，看向街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确定，“我感觉到了！你就在附近！”
这是女人的直觉，一种无法用科学解释，却又无比清晰的感觉！
她不顾一切地朝着街角跑去，高跟鞋踩在寂静的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街角……
空空如也。
只有冰冷的墙壁和微凉的夜风。
希望瞬间破灭，巨大的失落感如同冰水般将她淹没。
苏泠月再也忍不住，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赵诚……你这个大坏蛋！呜呜呜……”
她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的哭泣声，
“我明明感觉你就在这里的……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等到天色微明，哭肿了眼睛的苏泠月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站了起来。
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她决定先回家。
抬头望向黎明前的夜空，只看到一颗失落的恒星，独自曳着疲惫的光尾，被抛入冰冷的无垠宇宙，光芒所及，皆是无声的回响。
到家后，苏泠月扑向大床，沉沉睡去。
她梦到了大学时代，那些被阳光和青草气息浸染的时光。
梦里，在学校那片空旷的操场。
夏夜的风带着微凉，他们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漫天繁星。
苏泠月指着银河，声音带着天文学者特有的浪漫，讲着宇宙的浩瀚神秘。
“赵诚，你看，宇宙那么大……”
“确实很大。”
赵诚附和着，手掌默默伸进衣领里，丈量宇宙的尺度。
苏泠月一声轻哼，谈起了学术话题：
“光速不变性，量子不确定性，费米悖论……”
“你说，宇宙的真相是什么？”
赵诚想了想，用专业知识回答道：“也许宇宙装在一台巨大的计算机里，就像……”
“像什么？”她扭过头，对视这赵诚的双眼，鼻息可闻。
温热的气流，酝酿起情愫。
“就像你在我的心里。”
赵诚双手还不老实，让苏泠月脸色一红，娇嗔道：“坏！油嘴滑舌！”
亲吻片刻后，苏泠月缓解紧张的心跳，道：“宇宙中有那么多可能孕育生命的地方，为什么却没有发现外星文明？”
“这……”赵诚无法回答：“要不我们现在去深入研究一下生命起源？”
苏泠月似乎想到了什么，脸颊红到了耳根。
“讨厌！今晚……不太方便。”
赵诚一愣，看了看腕表道：“怎会！图书馆十点半闭馆，还有一个小时呢。足够我们查阅几篇最新的文献了。”
苏泠月：“……”
她羞恼的手指，在赵诚腰间掐了一下。
“轻点，疼！”赵诚夸张地叫了一声，却顺势将她搂得更紧。
细碎而温暖的片段，像老电影的胶片一样，一帧帧在梦中回放，清晰得仿佛昨日重现。
梦里的赵诚，眼中有光，是她整个青春里最耀眼的存在。
……
赵诚并没有尾随苏泠月回家，他此刻投入到【芯片制造】的推演中。
庞大的数据洪流奔涌不息，每一个0和1都可能孕育着突破性进展。
【芯片制造推演中，预估完成时间：98天12小时05分……】
时间在飞速流逝，DA公司的算力集群满负载运转着。
他身体上的【金融】分支，因为股市的稳定收益，数字再次跳动：
【金融】：60.5万（这是你可以支配的全部财产）。
今天的操作，又为他带来了5.5万的进账。
股市，对如今的他而言，就是提款机。
但如果是普通人，赵诚不建议炒股，因为他们根本想象不到对手的可怕。
有人大赚，就必定有人倾家荡产。
这是一个零和博弈的市场。
“滴滴——”
织梦项目组的工作群里，消息提示音响起。
是李主管发来的@全体成员，询问项目进展。
紧接着，几个核心技术人员也纷纷冒泡，向赵诚请示工作安排。
【算法工程师-老王】：@赵诚，情感数据库的初步关联性分析报告已提交！
【前端工程师-小张】：@赵诚，瑶瑶虚拟形象的微表情系统，又迭代了几个版本，您看下是否需要进一步优化？
【语音合成工程师-丽丽】：@赵诚，瑶瑶的音色库做了细化处理，尤其是不同情绪下的语调参数。
赵诚古井无波。
这些工作，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正如他所想，作为一个“身患绝症”的员工，他不能表现得太过精力旺盛，包揽一切。
让团队成员参与进来，可以掩人耳目。
【赵诚】：@老王，情感关联性分析做得不错，下一步重点关注“依恋”和“恐惧”两种情绪的深层数据挖掘，特别是与“失去”相关的语义链接。
【赵诚】：@小张，微表情系统进步很大，但注意不要失真。
【赵诚】：@丽丽，音色库很棒，继续增加真实感。
几条指令下去，项目组的成员们立刻表示收到。
这些其实就是他们各自的日常工作。
只是在雕琢细节，而真正的灵魂注入，众人仍是一头雾水。
这种核心技术，赵诚真的能完成吗？
每个同事心里，仍是忧心忡忡。
万一项目黄了，恐怕公司会倒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