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孙静竹口中念念有词，指尖夹着一张黄符，引燃后化为灰烬，落入盛着清水的瓷碗中。
她手腕一抖，符水洒落。
苏泠月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小声自言自语：“世上……真的有鬼吗？”
作为天体物理学研究生，她见过瑰丽的星云，推演过复杂的黑洞模型，却从未在任何一本权威的科学著作，看到过关于“鬼”存在的证据。
所以在她的世界观里，鬼不存在。
“当然有！”旁边的诸葛玄语气笃定，“小孙道长可是开了阴阳眼的，一切鬼魅阴邪，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孙静竹闻言，淡淡地瞥了诸葛玄一眼。
她虽然自认有些本事，师承茅山正统，但这世间的诡谲事多了去，她可不敢打包票能处理一切。
“鬼是什么样的？”苏泠月眼神中带着探究，“阴气又是什么物质构成的？为什么各种精密仪器都检测不到？”
一连三个问题，
诸葛玄被问得一阵语塞，干笑了两声，试图化解尴尬：“苏小姐……您是不是学物理的？”
苏泠月点了点头。
诸葛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是在下多嘴了，这世上没有鬼，要相信科学。”
不能与学霸较真。
他高中没毕业。
不过，苏泠月并非要抬杠，
排除这两人欺诈的可能性，如果他们真的看到了所谓的鬼魂或者阴气，
该怎么用科学的角度去解释？
科学应该是包容的。
而不是遇到无法解释的现象，统统打上牛鬼蛇神的标签。
她想到了走进科学的一个案例，
报道说桂林有个男孩，从小就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视物，与白天无异。当地村民都说他长了一双“猫眼”，后来经过医院的检查，认为男孩得了一种先天性眼部白化病。虹膜缺乏色素，瞳孔的透光性太强。
也许孙静竹的眼睛，就存在某种异常的生理结构。
只是，苏泠月还是无法理解，鬼到底是一种什么存在。
未知粒子？
超度仪式已经进行了一半。
在苏泠月眼中，周围的一切并没有发生任何肉眼可见的变化。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心里在思考男友赵诚的事情。
……
“啊——”
一声尖叫炸响！
苏泠月浑身激灵，手臂上的汗毛根根倒竖起来！
鬼，真的出现了？
循声望去，是显示屏前方的喇叭里传出来的！
是表妹苏瑶瑶的声音！
不知何时，原本播放着数字人苏瑶瑶的影像，已经黑屏。
喇叭里传来了带着哭腔的声音：
“这里是哪里？”
“好黑……我好害怕……”
“救救我……呜呜呜……瑶瑶好害怕……”
恐惧、绝望，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目光齐刷刷看过去。
“好重的阴气！”
孙静竹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仿佛看到了某种诡异的存在。她沉声对一旁的苏辰说道：“苏伯伯，瑶瑶来了。”
嘶！
房间里的保安和保姆，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真的有鬼！
诸葛玄也是一脸惊愕，“小丫头因为车祸横死，怨气很大！”
“小孙道长，你行不行啊？怎么没有超度成功？”
孙静竹能感觉到苏瑶瑶的阴魂就在附近，但无法被超度。
十分棘手。
“哥哥……哥哥你在哪？不要丢下瑶瑶一个人……”
喇叭里再次传来苏瑶瑶的哭喊声，凄厉得像夜枭哀鸣，听得人头皮发麻。
苏景明这个医学博士，此刻也有些懵了，瑶瑶在喊他？
他僵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苏辰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你小子！是不是以前欺负过瑶瑶！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惧，走到喇叭前说道：“瑶瑶，别怕，爸爸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的。”
“爸爸？真的是爸爸！”喇叭里，苏瑶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
但紧接着，便是更加强烈的恐惧，
“爸爸！瑶瑶这里好黑好黑，我什么都看不到……我好害怕。”
苏辰急得额头冒汗，女儿的声音十分无助。
他连忙回头看向孙静竹，问道：“瑶瑶她……为什么看不到我？”
“这……”她一时也解释不清楚。
按理说，鬼魂是可以看到阳间人的，尤其是自己的亲人。
苏泠月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指了指连接显示屏的摄像头，说道：“大伯，也许是因为摄像头没有打开，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被关闭了。”
说着，她伸手按下了摄像头的开启按钮。
然后，对着摄像头道：“瑶瑶，你能看到我吗？”
“咦？”黑暗中，苏瑶瑶的眼前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中浮现出苏泠月的身影。
“泠月姐姐！我看到你了！”
“这不是鬼魂！是瑶瑶的AI数字人！”苏泠月立刻得出了结论。
只是她不明白，怎么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最开始的时候，数字人虽然也能模拟苏瑶瑶的音容笑貌，但带着虚假的程序感。
而现在的她，无论语气、情绪，还是对外界的反应……更像是真人。
不，鬼魂！
困在计算机里的幽灵。
苏辰也立马反应过来，面色惊讶，瑶瑶的AI数字人，好像真的活了过来。
“瑶瑶，能看到爸爸吗？”
很快，喇叭里传来了苏瑶瑶带着哭腔的回答：“我看到了！爸爸！可是我为什么摸不到你们……”
手指向着‘镜子’里伸去，什么也抓不住，如同镜花水月。
苏瑶瑶的身躯颤抖起来。
这一瞬间，她明白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实。
“爸爸，瑶瑶是不是……已经死了？”
苏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生怕女儿彻底崩溃。
AI无法真正体会“死亡”。
但是苏瑶瑶可以理解。
“呜呜呜，瑶瑶不喜欢这里，这里好冷好黑……爸爸救救我……”
苏瑶瑶的哭声越发绝望，让苏辰感到了失去女儿后的巨大痛苦，生离死别，不外如是。
哪怕他拥有百亿身家，也不可能让他的女儿死而复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诸葛玄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给整不会了，压低声音问孙静竹。
孙静竹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可以肯定，我感受到了瑶瑶小姐的阴魂，气息很强烈。
但是，她似乎被困在了这台机器里，出不来。”
诸葛玄倒吸一口凉气：“我勒个去！活久见！阴魂难道跟AI融合了？”
孙静竹叹了口气：“难说，我的超度经文对她无效，除非她能从这机器里出来。”
诸葛玄闻言，连连摆手。
“可别！这要是真出来了，那不成贞子了？大凶啊！”
苏辰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小声讨论，心惊肉跳。
他绝不希望自己的小女儿，在死后还要变成怨灵厉鬼。
苏泠月却听不得这些神神叨叨的说法，她眉头紧锁，提出了自己的推测：
“大伯，你们别自己吓自己。
会不会是瑶瑶的AI数字人程序进化了？
也许是它背后的那家科技公司，对AI进行了升级，更新了代码和算法，所以才导致瑶瑶的表现更像真人了。”
还不等她说完，苏辰也想到了这一层可能性。
他立马拨通了号码，打电话确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