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的应急灯开始闪烁时，赵虎正用树枝在地上画地图。“往东南走三公里，有座市博物馆，” 他的炭笔在地面划出清晰的线条，“军用地图标注那里有个加固展厅，据说能防导弹，说不定藏着好东西。”
陆沉啃着压缩饼干，看着地图上的标记，突然想起父母书房里的博物馆参观票。“那里的玉器厅应该有不少古物，” 他摸了摸胸口的混沌玉，“说不定…… 能找到和这石头有关的东西。”
林溪正在给周阿姨的《本草纲目》包书皮，闻言抬头：“博物馆的生物标本馆说不定也有用，里面的植物标本或许能帮我们辨认可食用野菜。” 王小胖则举着修好的对讲机，兴奋地说：“我刚才试了试，这玩意儿在博物馆附近信号好像更强，说不定能收到什么频道。”
出发时，络腮胡主动要求同行，理由是 “多个人多份力”，但眼神总瞟向赵虎背包里的罐头。陆沉没戳破，只是把消防斧握得更紧了些。绿毛小猫蹲在林溪肩头，对着防空洞深处叫了两声，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预警。
穿过两条街道，广场中央的巨型广告牌突然映入眼帘。那块曾经播放奢侈品广告的电子屏已经碎裂，钢架扭曲成麻花状，整面广告牌轰然倒塌，下面压着数十具魔化者的尸体，黑色的血液顺着地砖缝隙往外渗，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我的天，这是被一锅端了？” 王小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尸体的惨状，“这广告牌怕不是有吨重，砸下来跟拍蚊子似的。”
陆沉注意到，这些魔化者的尸体上都有枪伤，显然是被人集中引诱到这里，再用广告牌进行 “物理超度”。“是军队干的？” 林溪蹲下身，检查着一具尸体的伤口，“子弹口径很大，应该是重武器造成的。”
赵虎绕着广告牌走了一圈，指着钢架上的绳索痕迹：“是人为操控的，用绞车拉断了固定螺栓。” 他捡起块广告牌碎片，上面还印着半张女明星的笑脸，与下面的尸堆形成荒诞的对比，“看来撤退前，他们在这里打了场漂亮的伏击。”
“就是不知道代价多大。” 陆沉望着远处的高楼，想象着当时的激战，“能把这么多魔化者引过来，肯定付出了不少诱饵。”
穿过广场时，绿毛小猫突然对着博物馆的方向炸毛。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座古希腊风格的建筑大半被藤蔓覆盖，正门处赫然停着辆坦克，炮管直指天空，履带下还压着几具早已干瘪的魔化者尸体，显然是军队撤退时遗留的。
“这大家伙倒是挺会选地方。” 赵虎拍了拍坦克的装甲，上面布满弹痕，却依旧坚固，“用它堵门，普通魔化者根本进不去。” 他试着拉了拉坦克舱门，纹丝不动，“里面的人估计是弃车跑了，说不定还留着些弹药。”
博物馆的玻璃门早已碎裂，地上散落着无数镜片，踩上去 “嘎吱” 作响。大厅中央的青铜鼎被推倒在地，里面插着根生锈的步枪，枪托上刻着模糊的编号。王小胖的对讲机突然 “滋滋” 作响，传来段断断续续的电流声，隐约能听到 “…… 博物馆…… 守住……” 的字眼。
“有信号了！” 胖程序员赶紧调整频率，却只捕捉到更多的噪音，“好像是以前的通讯记录，这破机器只能接收不能发射。”
展厅里的景象比想象中更诡异。恐龙骨架被墨绿色的藤蔓紧紧缠绕，原本威风凛凛的霸王龙化石，此刻像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囚徒，藤蔓从骨骼的缝隙中钻出来，开出朵朵暗红色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腥甜。
“史前巨兽遇上末世藤蔓，这波是跨时代 PK 啊。” 王小胖举着相机（不知道从哪摸来的）拍照，“要是发朋友圈，绝对能上热搜。”
林溪的注意力却在植物标本馆。那里的玻璃柜全被砸碎，标本瓶里的福尔马林流了一地，浸泡的植物标本与地上的真植物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标本谁是活物。“你看这个，” 她指着株蕨类植物，“和周阿姨说的野菜很像，只是颜色更深。”
陆沉的目光被玉器厅的方向吸引。那里的加固门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布满弹孔，却没有被攻破的迹象。门把手上缠着铁链，上面挂着把生锈的挂锁，锁芯完好无损。
“看来宝贝都在里面。” 赵虎从背包里掏出撬棍，“王小胖，去看看有没有监控能照到这里，我们速战速决。”
就在撬棍接触挂锁的瞬间，博物馆深处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坍塌了。绿毛小猫瞬间从林溪肩头窜起，对着黑暗的走廊发出尖锐的嘶鸣，尾巴的毛炸得像朵蒲公英。
“什么声音？” 络腮胡握紧了手里的钢筋，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该不会是……”
“别自己吓自己。” 赵虎的声音很稳，但握着撬棍的手紧了紧，“可能是年久失修，天花板塌了。王小胖，监控能看到里面吗？”
胖程序员对着屏幕摆弄了半天，摇了摇头：“里面的线路全断了，一片漆黑，跟我的黑眼圈似的。”
陆沉走到加固门前，突然感觉到胸口的混沌玉开始发烫，比在防空洞时更强烈。他凑近门缝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既不是花香，也不是血腥味，像是某种玉石特有的气息。
“里面有东西。” 他肯定地说，“而且…… 和我这块石头有关。”
赵虎看了他一眼，不再犹豫，撬棍猛地发力，挂锁 “咔哒” 一声断开。“准备好家伙，” 他推开门缝，里面漆黑一片，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进去后保持警惕，两两一组，不要走散。”
绿毛小猫率先冲进黑暗，几秒后传来它的叫声，似乎没遇到危险。陆沉和林溪一组，赵虎带着王小胖，络腮胡则被安排殿后。五人一猫的身影消失在玉器厅的阴影里，身后的恐龙骨架在微光中静默矗立，藤蔓上的红花轻轻摇曳，像在目送，又像在嘲讽。
坍塌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伴随着隐约的嘶吼，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在移动。陆沉握紧消防斧，感觉混沌玉的温度越来越高，仿佛在指引着方向，又像是在警告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