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董香的身体顿时绷紧,紫罗兰色的眼眸迅速扫视着逼近的红蓝光芒和巷口晃动的强光手电,思考着突围路线。

“你先走。”鹤熙千羽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董香猛地转头,紫色的眸子望向鹤熙千羽的脸。她的眼神里有着一丝难以置信。

“那你怎么办?”

鹤熙千羽迎着董香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轻松的微笑。

“总得有人留下来,”他语调轻快,目光越过董香,牢牢锁定了巷口方向越来越近的搜查官身影,“拦住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

董香紧盯着他。

理智告诉她,留下一个人断后是唯一能让两人都有机会逃脱的选择,尤其留下的是一个拥有恐怖力量的赫者。但一股莫名的烦躁却在她心底升起——他居然将断后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时间不容她犹豫,巷口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已经清晰可闻。

“……别死了。” 董香的声音干涩而短促,紫眸深深地看了鹤熙千羽最后一眼,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

话音未落,她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足尖一点,悄无声息地通往更深层黑暗的狭窄缝隙疾射而去。她的动作迅捷,瞬间便消失在堆积如山的废弃建材之后。

鹤熙千羽目送着那抹深蓝消失在黑暗中,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底深处燃起了兴奋的光芒。

经历过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杀戮,某种蛰伏在体内的东西似乎被唤醒了。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带着一种灼热感。

他竟然开始期待起接下来鲜血飞溅的场面。

他缓缓转过身,正面迎向巷口。

“来了几个?”

【......两组......六个小虫子......】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搜查官扩音器的喊话声带着电流的杂音,强硬地砸进小巷。

数道刺眼的手电光柱如同探照灯,粗暴地撕开黑暗,牢牢锁定了站在血泊与尸体中央、浑身浴血的鹤熙千羽。

【……现在……轮到我们了……】屠杀的意识贪婪地低语。

“别浪费太多时间。”

鹤熙千羽话音刚落,红色流体再一次覆盖全身。

散发着刺目鲜红光泽的液体如同沸腾的血泉,从他全身疯狂喷涌。仅仅一息之间,鹤熙千羽的身形被彻底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尊由不断流淌的猩红活体物质构成的恐怖怪物。惨白的双眸死死锁定了巷口被这景象惊得面无血色的搜查官们。

“怪……怪物!开火!开火——!!!” 极致的恐惧终于压垮了理智,嘶哑的吼叫点燃了战火。

枪声爆响,子弹如雨点般倾泻向那猩红的魔影。

……

两条触手如同捕食的巨蟒,闪电般缠上左右两侧两名搜查官。一条死死绞缠住一人的脖颈和上半身,恐怖的收缩力瞬间让他眼球暴凸,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碎裂声。另一条则巨蟒般缠住另一人的腰腹和持枪手臂,蛮横的绞力下,臂骨碎裂,库因克脱手,肋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两人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蛇,无声软倒。

一条尖端的猩红触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噗嗤”一声,精准无比地贯穿了最先开枪那名搜查官的胸膛。巨大的动能将他如破布般钉飞,后背狠狠撞在墙壁上,鲜血和破碎的内脏从碗口大的血洞中狂喷而出。

一条最为粗壮、末端膨大的触手,带着万钧之力横扫而出。“轰隆!”一声巨响,它狠狠地砸在第四名搜查官仓促架起的库因克盾牌上。盾牌连同后面的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巷壁,盾牌扭曲变形,持盾者口喷鲜血,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瞬间失去意识。

面对最后两名试图后退并嘶吼着呼叫支援的搜查官,屠杀怪物身上瞬间分化出数条更细长、尖端锐利如淬毒钢针的触手,它们如同死神的标枪,“嗖嗖嗖”破空而去,精准地贯穿了他们的咽喉、心脏和持通讯器的手腕。鲜血从细小的孔洞中飙射,通讯器脱手飞出,砸在地上碎裂。

两人捂着脖子,发出“嗬嗬”的绝望漏气声,踉跄倒地。

巷口暂时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伤者微弱的呻吟和血液滴落的声音,如同死亡的钟摆。

【......孱弱不堪......真是孱弱不堪......】

屠杀矗立在新添的尸骸与血泊之中。那些致命的猩红触手缓缓收回,如同饱餐后的毒蛇,蠕动着缩回它流淌的液态躯体。那两点惨白的眼眸扫过一片狼藉的巷口,空洞的目光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最后一名还能动弹的搜查官,是个年轻的新人,他的一条腿被触手拍击的碎石压住,惊恐地看着同伴瞬间惨死的景象,正徒劳地试图拔出腿。

一条滑腻冰冷的猩红触手,无声无息地缠绕上他的脚踝,然后缓缓向上,缠绕过小腿、膝盖、腰腹……最后,轻柔地缠绕住了他的脖颈。

“不……不要……” 年轻的搜查官发出微弱的求饶声,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

屠杀操纵着触手,将这名仅存的、瑟瑟发抖的猎物缓缓拉至身前。那张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被强行拉近到那两点惨白空洞的眼眸前。

粘稠的、带着浓郁血腥味的液体从触手上滴落,落在搜查官的脸上。

【……恐惧……美味……】屠杀的意识贪婪地低语。

鹤熙千羽的意识冰冷地主导着。他透过屠杀那惨白的双眼,看着眼前这张写满绝望的脸。

触手开始缓缓地收紧。年轻搜查官的求饶声变成了短促的“呃……呃……”,眼球可怕地向上翻起,露出大片的眼白,舌头不受控制地伸出口腔,脸色由惨白迅速转为骇人的紫绀。

在这血腥的角落,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只剩下触手绞索缓缓收紧时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咯咯”声,以及猎物喉咙里越来越微弱的窒息呜咽。

那两点惨白的眼眸,冰冷地注视着眼前生命在绝对力量下被碾碎的最后过程,如同在欣赏一场静默的死亡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