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最后的地下基地"火种"指挥中心，深夜。
环形空间内弥漫着压抑与紧张，空气仿佛被压缩成固态。中央悬浮的3D全息战场模型散发幽蓝光芒，冷得像凝固的眼泪。破碎的土星环殖民地残骸在其中缓缓旋转，每块碎片都标注着编号与沦陷时间。边缘闪烁的红色轨迹如毒蛇吐信，是外星人"噬星者"舰队留下的死亡航线。
四周控制台屏幕闪烁杂乱数据，键盘敲击声密集如雨点，设备低鸣声像困兽低吼。偶尔响起的咳嗽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和金属冷却剂的混合气味，还夹杂着一丝臭氧味——能量武器过载后的余韵。多数操作员眼带血丝，眼球布满红丝，显示已连续工作超16小时。有人把能量饮料罐当枕头，趴在控制台上打盹，手指却仍悬在键盘上方。
凌云站在全息模型前，作战服肩部破损未修。狰狞裂口从锁骨延伸至肩胛骨，合成纤维与金属装甲的撕裂边缘在幽蓝光下格外醒目，露出里面闪烁微光的生物凝胶——正缓慢修复肌肉组织。他指尖悬在"泰坦前哨站最后通讯记录"的红色按钮上，犹豫着是否再次聆听绝望留言。上次听到的尖叫声至今在脑海盘旋，像不肯散去的幽灵。
"泰坦站还有三百平民..."他低声自语，机械义肢的传感器捕捉到指尖微颤。那是人类本能反应，即便经无数次战斗强化，有些东西终究无法磨灭。他深吸一口气，指尖移开按钮，转而划过全息模型中代表地球的蓝色光点，指腹摩挲着虚拟地表的纹路。
突然，全息模型猛地闪烁，幽蓝光瞬间转为刺目猩红。
所有噬星者舰队图标同时变红，边缘弹出一行警告："检测到超光速粒子群，坐标：太阳系柯伊伯带，预计接触时间：72小时。"每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视网膜上。
基地广播系统响起尖锐警报，不似人声，更像野兽哀嚎。红色应急灯开始旋转，将所有人的脸映照成血色，光影交错间，仿佛每个人都戴上狰狞面具。
凌云迅速按下通讯器，指尖犹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军人绝对冷静："各单位报告战备状态。"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是长时间未休息的证明。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全息屏切换的画面，机械义肢的关节因紧绷发出细微咔嗒声。
全息屏展开人类文明的哀歌地图。火星站防护罩破损30%，能量读数持续下降，像不断失血的巨人；木星站弹药储备仅剩17%，机械臂紧急装填，画面中士兵用人力搬运炮弹，机械关节液压声与喘息声交织；月球站传来士兵嘶哑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上尉，轨道炮冷却系统故障，重复，无法连续开火！温度已超临界点，再发射就会炸膛！"
岳飞从战术分析区走来，军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嘈杂中依然清晰。他保持着古代将领站姿，脊背挺直如松，即便在末日基地也未曾懈怠。轻量化改造的玄甲上残留着训练痕迹，肩甲处有新鲜划痕。他走到凌云身侧，目光扫过全息模型，手指精准点在噬星者舰队薄弱处——那里正是上章他提出的"虚张声势"战术曾短暂突破的位置，红色轨迹上有明显顿挫。
"此乃疲敌之策。"岳飞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彼辈虽攻势猛烈，然战线过长，补给必难以为继。若集中火力击其先锋，必能破其阵型，如当年郾城之战，先破金兀术精锐，余者自溃。"他眼中闪烁着对往昔战绩的追忆，指尖在虚拟轨迹上划出一道弧线，模拟着当年破阵的路线。
"不行。"苏晴突然插话，智能眼镜镜片反射着数据流，像两团跳动的星河。她快步走到全息屏另一侧，调出三维模拟图，无数光点分裂重组，演示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术变化，"噬星者采用了新战术——他们的'蜂群舰'能分解重组，传统的'击首'战术会导致其分裂成更多小型单位，就像打碎的水银珠，只会扩散得更快。防御网会被瞬间突破，我们已有三个前哨站因此被毁。"
她推了推眼镜，语气罕见地急促，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舞："数据库里没有应对方案，现有战术体系完全失效。他们的学习速度超出预期，每次接触都在进化。"她调出前哨站被毁的监控片段，画面中蜂群舰分裂成无数光点，如潮水般淹没防御工事。
凌云皱眉，机械义肢关节发出轻微运转声，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看向苏晴，目光锐利如鹰："量子计算机有什么结果？'伏羲'应该已分析所有可能性。"他抬手按在控制台边缘，指节因用力泛白，作战服破损处的生物凝胶渗出透明液体。
苏晴调出量子计算机最新演算结果，全息屏上数据流如瀑布倾泻，最终定格在古朴地图上："我让'伏羲'系统推演了所有可能扭转战局的变量...排除1783种常规方案，结论指向一个历史坐标。"她轻点屏幕，地图放大，泛黄的羊皮纸质感，标注着汉代州郡划分。
东汉末年的疆域在幽蓝光下缓缓旋转，最终聚焦在兖州地界，一个红色光点闪烁，标注着名字："曹操，字孟德，公元196年。"
岳飞脸色骤变，手按腰间——那里本该挂着沥泉神枪，现在只有一把能量枪，形成强烈时空反差。"不可！"他声音因愤怒微颤，军靴在地面踏出沉闷声响，"曹孟德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挟天子以令诸侯，名为匡扶汉室，实则包藏祸心！此等奸雄若入我军，必生祸端，恐为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之举！"
洪亮声音在指挥中心回荡，瞬间压过所有设备噪音。操作员们偷偷交换眼神——他们大多听过岳飞讲"三国故事"，知道这位古代将军对曹操的厌恶深入骨髓，是刻在历史基因里的对立。岳飞胸膛剧烈起伏，玄甲的金属部件随着呼吸轻响，他死死盯着曹操的名字，仿佛那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凌云靠在控制台，金属表面凉意透过作战服传来，让混沌大脑清醒几分。语气疲惫却坚定，像生锈却依旧锋利的刀："我们没资本挑三拣四。"他调出曹操生平数据投影，全息屏展开波澜壮阔的人生画卷，"官渡之战以少胜多，远征乌桓稳定北疆，屯田制恢复生产...他的战略眼光、用人之道、后勤管理能力，正是我们现在最缺的。噬星者不是金军，讲不了忠义道德，他们只懂毁灭。"
"道德不能挡住激光炮。"凌云补充道，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最后落在岳飞身上，"我知道这让你很不舒服，但我们现在不是在评说历史，是在创造历史——如果我们还能活下去的话。"他伸手触碰全息屏上曹操的画像，虚拟人像的面部在他指尖下泛起涟漪。
苏晴推了推眼镜，调出更多数据，试图用理性调和冲突："根据《三国志》和《魏书》记载，他对'天命'之说深信不疑，尤其在兖州时期，曾因'黄星见于楚、宋之分'而坚定争霸决心。我们可以伪造'天象示警'，成功率79%。但..."她停顿，眼中闪过犹豫，"他的性格变量波动极大，多疑、狠辣、权谋深重，忠诚度预测只有32%，比岳飞将军当时的78%低很多。"她调出两个对比柱状图，红色的32%与蓝色的78%形成刺眼反差。
岳飞转向苏晴，语气稍缓，显然对这位用数据说话的女科学家抱有敬意："苏姑娘，非某固执。曹贼野心勃勃，恐难驾驭。此人素有'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之言，今日可为我用，明日亦可为敌所用，届时悔之晚矣。"他引用曹操名言时，声音里满是不屑，仿佛每个字都带着苦味。
"根据心理学模型分析，"苏晴平静回应，指尖轻点虚拟键盘，调出曹操性格分析图谱，"曹操的'奸雄'特质源于乱世生存需要。若我们提供更强大的'天命'背书——指人类存亡危机，其忠诚度可能提升至58%。而且，公元196年的曹操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尚未完全显露后期的多疑特质，合作窗口最佳。"图谱上，代表"多疑"的曲线在196年处于低谷，而"野心"与"务实"曲线则呈上升趋势。
"此人名为匡扶汉室，实则包藏祸心！"岳飞指着曹操数据投影，情绪再次激动，声音在指挥中心回荡，"杀吕伯奢全家时尚言'宁教我负天下人'，如此凉薄之辈，安能委以重任？某宁愿战死，也不愿与这等奸佞为伍！"他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玄甲金属部件发出轻微呻吟，作战服下的肌肉因愤怒而紧绷。
"吕伯奢现在在哪？"凌云反问，语气冰冷如霜，像刀精准刺入争论核心，"在另一个时空活得好好的，儿孙满堂。我们的天下正在被外星人烧成灰，岳飞，你不能用千年前的标准衡量现在的生存问题。"他站起身，机械义肢液压系统发出轻微嘶声，"我们已失去泰坦站、冥王星殖民地、现在月球站也岌岌可危...下一个会是火星，然后是地球。道德很重要，但前提是我们还活着去谈论它！"他向前一步，与岳飞对视，眼中是末日指挥官的沉重与决绝。
"然失道者寡助，"岳飞寸步不让，目光如炬，直视凌云眼睛，"若人心不齐，纵有百万之师，亦如散沙。某当年率岳家军抗金，靠的不仅是兵法战术，更是'精忠报国'四字凝聚的军心！若引入曹孟德这等人物，将士们闻其名则心散，何以再战？"他抬手按在胸前，那里虽无精忠报国刺青，却有比刺青更坚定的信念。
指挥中心陷入僵局。红色应急灯仍在旋转，警报声转为低频提示，但持续嗡鸣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提醒着72小时倒计时。全息屏上，柯伊伯带的红点集群如同蔓延的毒瘤，缓慢坚定地向太阳系内部推进。
"沙盘推演。"岳飞突然说，语气带着军人决断，打破窒息沉默，"某愿与上尉推演一番，以证优劣。实践出真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便知。"他转向战术模拟区，玄甲在灯光下反射冷光。
苏晴迅速准备。指挥中心一角，传统木质沙盘被推出来——她特意为岳飞制作，长两米宽一米，边缘刻着回纹装饰，与周围高科技设备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和谐共存。沙盘里填充特殊材料模拟星系地形，蓝色代表星云，白色代表小行星带，黑色区域是危险的引力陷阱。她戴上数据手套，指尖划过沙盘表面，激活隐藏的全息投影接口。
岳飞用石子代表噬星者舰队，竹签代表人类防御站。他手指修长稳定，摆放石子动作精准如手术刀，先在沙盘边缘摆成松散弧线："此处，柯伊伯带防御阵线。敌军主力必由此突破，星系尘埃浓密，利于隐藏行踪。"他捏起一颗黑色石子，放在弧线中央，"此为旗舰，周围是蜂群舰护卫。"
凌云用激光笔模拟现代武器，在沙盘上方投射红色光点，代表能量武器打击范围："集中火力，摧毁指挥舰。根据前几次接触，他们的指挥系统存在中心化倾向。"红色光点聚集在黑色石子上，形成灼热光圈。
"不可。"岳飞摇头，移动几粒石子，演示令人心惊的变化，"蜂群舰特性，指挥舰被毁则分散成百上千小型单位，如蝗虫过境，防不胜防。某观其战术，如黄巾贼之'人公将军'张梁阵法，打散后反而更难对付。"他将几颗石子打散，瞬间布满沙盘，"你看，集中战力变成无数小股，防御网根本无法同时应对。"
"那该如何？"凌云问，语气带着好奇，开始真正欣赏这位古代将军的战术眼光。他收起激光笔，身体前倾，专注观察沙盘上的石子布局。
岳飞微微一笑，眼中闪过智计得逞的光芒，手指灵活移动石子，展现眼花缭乱的战术变化："曹孟德官渡之战，夜袭乌巢，断袁绍粮草，釜底抽薪之计也。某以为，可仿此计。"他将几粒竹签悄悄移至石子后方，形成包抄之势，"派精锐小队，突袭敌军补给线——根据苏姑娘提供的数据，他们的能量补给舰防御最为薄弱。同时正面佯装进攻，惑敌耳目，待其分兵救援，再集中优势兵力破其一路。"
苏晴的智能眼镜闪烁，全息投影上的胜率数字跳动："成功率提升至45%...52%...稳定在61%。战术模拟显示，补给线被切断后，噬星者舰队的持续作战能力下降73%，蜂群战术无法维持。"她语气带着惊讶，调出详细模拟过程，"关键在于精准定位补给舰和突袭时机的把握——这正是曹操最擅长的奇袭战术。"
岳飞盯着沙盘上被"歼灭"的石子，沉默许久，指节泛白。他难以接受需依靠"奸雄"战术拯救人类，认知冲突让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一生以忠义为本，如今却要借重最鄙视的权谋家智慧，无异于精神酷刑。他缓缓抬手，拂过沙盘表面，石子与竹签在他掌心下发出轻微碰撞声。
就在这时，基地广播突然插播紧急通讯，尖锐提示音刺破指挥中心凝重气氛。全息屏自动切换至月球站画面——噬星者蜂群舰突破防护罩，如黑云压城，无数小型舰艇像愤怒马蜂扑向防御工事。士兵们的惨叫声与爆炸火光混在一起，画面剧烈抖动，一名士兵的脸突然占据整个屏幕，眼中充满恐惧，似乎想说什么，但只发出一声绝望嘶吼，画面便被雪花覆盖。
通讯官哽咽着报告，声音因过度悲伤变形："月球站...失联。最后数据显示，防护罩完全崩溃，地面部队正在进行最后抵抗..."
指挥中心陷入死寂。所有人都明白意味着什么——又一个殖民地，又数千条生命，消失了。那些士兵中，有许多是朋友、同事、家人。控制台前，一名年轻操作员肩膀开始颤抖，压抑的啜泣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凌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冰冷的决断。
岳飞猛地抬头，眼神从挣扎变为决绝。他盯着月球站失联的雪花屏幕，那片灰白像极了战场上覆盖尸体的积雪。沉默半分钟，突然单膝跪地，玄甲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响声，对凌云抱拳："某请命，亲往招募曹孟德。"
凌云惊讶地扶起他，机械义肢传感器感受到对方手臂传来的力量："你..."
"若能换万人生还，某愿担此风险。"岳飞眼神坚定如铁，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请上尉记住——今日容他，是为救苍生；他日若他祸乱，某必亲手斩之，以谢天下！"他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像是对全体人类立誓。
他转向凌云，提出条件，每条都清晰明确："但需立三约：一，此人行动必须由你我共同节制，重大决策需两人一致同意；二，不得让他接触核心武器技术，尤其是量子穿越装置；三，若其有反心，某当亲手除之，以绝后患。"他伸出三根手指，语气不容置疑。
凌云点头，没有丝毫犹豫："成交。"他握住岳飞的手，机械义肢与血肉手掌相握，金属的冰冷与皮肤的温热形成奇妙交融。
苏晴带两人进入量子穿越室。银白色球形空间，墙壁由特殊合金构成，表面流动蓝色能量纹路。中央是闪烁量子微光的传送平台，如流动星河，粒子在空气中跳跃，形成美丽光晕。角落里堆放几个备用穿越舱，外壳上留着上次任务的划痕。她走到主控台前，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舞，激活系统自检程序。
她调试设备时，智能眼镜突然弹出提示，镜片闪过一行红色代码。苏晴皱眉检查线路，低声自语："检测到未知量子波动，来源：传送平台核心，强度微弱...频率分析...干扰源的频率与上次穿越残留信号有23%的相似度，可能是上次穿越留下的空间涟漪，问题不大。"她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试图消除干扰，但眉头越皱越紧，"奇怪，波动模式很稳定，不像是自然残留..."她咬着下唇，调出更详细的频谱分析图，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岳飞换上特制"伪装服"——类似东汉士兵铠甲，但内衬有微型生命维持系统，肩部和背部有隐藏能量接口。他抚摸腰间能量枪，动作生疏却认真，像初学者学习使用兵器："某此去，当以'观星者'身份见他。东汉盛行谶纬之说，此身份当能取信于他。"他检查头盔通讯器，确保古代发髻能顺利容纳设备。
他看向凌云，眼中闪过复杂情绪："你我共入，还是..."
凌云摇头，语气不容置疑："我留守指挥。记住，优先保证自身安全，任务失败可以重来，你不能有事。"他伸手帮岳飞整理歪掉的通讯器，动作短暂自然，机械手指小心避开对方皮肤，生怕金属表面低温让他不适。指尖触碰到岳飞颈部皮肤时，能感受到轻微的脉搏跳动。
岳飞微微一怔，没料到这个外表冷峻的未来人会有如此举动。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像冰雪初融的早春，点头，眼神柔和些许："基地之事，拜托了。"
岳飞欲言又止——战场上，预言自己的死亡是不吉利的。他只是拍了拍凌云的肩膀，玄甲的金属片与凌云作战服的装甲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凌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塞给岳飞——是块磨损的狗牌，上面刻着"凌云"和一串编号，边缘已磨得发亮，显然佩戴很久。"上次穿越你说古代人信'护身符'，这个...我戴了五年，没输过。"他语气有些不自然，像是不习惯情感流露，耳根微微泛红。
岳飞握紧狗牌，冰凉金属触感传来，却奇异地让人安心。他指尖微颤，郑重点头："某必带回曹孟德，亦必...完好归来。"这承诺重若千钧，在寂静的穿越室中回荡。
苏晴输入最后坐标，控制台上指示灯依次变绿："30秒后启动。目标：公元196年，兖州城外十里坡。大气环境模拟完成，历史背景资料已上传至你的战术眼镜。"她看向岳飞，眼中充满担忧，"曹操此人多疑，万事小心。若遇危险，启动腕部紧急信号器，我们会尝试定位救援。"
传送平台光芒渐强，岳飞带领三名特战队员站上去。他们都穿着类似的东汉风格伪装服，背着经过伪装的能量武器，看起来像一支装备精良的古代精锐小队。岳飞转身最后看一眼凌云，嘴唇微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保重。"
凌云点头，同样无声回应。在战场上，无需更多言语。
光芒达到峰值，几乎刺目，量子粒子在平台上形成美丽光环，如彩虹般绚烂。就在这时，苏晴的控制台突然爆发出刺眼火花，浓烟从线路接口处冒出。屏幕上的坐标数字疯狂跳动，像失控的心脏，最后定格在错误时间："公元184年。"
"坐标偏移！"苏晴惊呼，手指飞快操作，试图修正，"他们去错时间了！不是196年，是184年——黄巾起义时期！能量波动干扰了时间锚点！"她猛拍紧急停止按钮，但平台光芒已达到临界值，无法中断启动程序。
与此同时，指挥中心的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尖锐，带着绝望哀鸣。全息屏自动切换至外部监控——柯伊伯带方向出现无数光点，密密麻麻，如同宇宙中的萤火虫，但这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数量是之前的三倍，形成巨大死亡之网，向太阳系缓慢推进。
通讯官颤抖着报告，声音几乎不成调："噬星者...主力舰队来了！他们一直在隐藏实力！"全息屏上，代表主力舰队的红色光点群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之前的先锋部队标记。
凌云先是冲向苏晴的控制台，机械义肢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金属与金属摩擦，火花四溅。他想立刻把岳飞拉回来，那是他的战友，他的兄弟。但听到通讯官的报告，他猛地转身看向全息屏，身体僵在原地。
屏幕上，红色光点如潮水般涌来，代表人类最后的防线在72小时倒计时下，又迎来了更可怕的敌人。基地的防御系统在主力舰队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脆弱。
凌云紧握双拳。左手（岳飞方向）青筋暴起，机械义肢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呻吟；右手（指挥台方向）指甲嵌入掌心，鲜血从指缝渗出，滴落在地面上，形成小小的血珠。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在作战服破损的肩部，与生物凝胶混合在一起。
在"救兄弟"与"救人类"之间，他被瞬间撕裂。理智告诉他必须留在指挥中心，这里需要他；情感却在尖叫，让他按下紧急召回按钮，哪怕代价是整个基地的安全。
指挥中心的红色应急灯仍在旋转，将他的脸映照得一半明亮一半阴暗，如同他此刻矛盾的内心。光明与黑暗在他脸上交替，象征着艰难的抉择。
人类的命运，似乎在这一刻，悬于一线。而他，就是那个站在命运十字路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