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甜重新站在了京大巍峨宏大的校门前。
身上还穿着不久前花完身上所有存款才买下的长裙。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熟悉的大门。
一时间有些恍惚。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准备好一切后回到南苑。
满心欢喜的期待着与盛渊晚上见面。
可没过多久就被赶来的小程不由分说的送了出来。
“杨小姐,盛总说您可以不用来了。”
小程平静的话语还在耳畔环绕。
而同样在场的刘阿姨听到这句话以后。
更是对着她毫不客气的发出了一声嗤笑。
杨甜攥紧了手里的背包带,难堪后知后觉的涌上心头。
她现在都没想不明白。
既然什么都不打算做。
那盛渊为什么会突然将她接去南苑。
又为什么这么突然的又将她送回来。
这一切来得太快,去得更快,就像一场荒诞的梦境。
只剩下空荡荡的余额和身上并不便宜的长裙还在提醒着她。
一切都不是梦。
杨甜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问清楚盛渊的意思。
但指尖在通讯录上徘徊许久。
还是没有打过去的勇气。
长达十小时的航班让明珠整个人都腰背酸疼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
当飞机降落在瑞士机场跑道的那一刻。
她接下来的所有行程都会同步传到盛渊手上。
手机刚连上网。
林怀言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明珠没接电话,他来询问明珠今天的行程。
明珠简单回复推辞掉今天的约定以后。
就将手机塞回了口袋。
“小姐,您累了吧?”老管家轻声询问,“已经安排好了车辆,等会就会直接送我们去酒店休息。”
明珠困顿的点了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律师接着说:“保险柜的开启预约在明天上午,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晚。”
“需要先用些餐点吗?小姐”老管家关切的问。
明珠摇了摇头。
现在的她只想马上躺下,让浑身酸痛的肌肉得到放松。
明珠有些认床,但极度的疲惫感还是让她一沾枕头就沉沉的睡去。
直到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将她唤醒。
取保险柜的过程算不上特别麻烦。
不到半个小时,东西就被放到了明珠面前。
明珠仔细端详着做工精美却有些老旧的檀木盒子。
大概就只有手掌的大小。
上面挂着一把小巧精致的铜锁。
明珠试着拨弄锁扣。
被锁死了,纹丝不动。
盒外附着一封文件说明:钥匙放在书房的保险柜里。
这样周密的安排。
反而更加激起了明珠的好奇心。
轻轻摇晃,盒子里只隐隐发出了点细微的声音。
“现在就回去。”明珠果断决定。
刚来就走,但她现在也没有看风景的心情。
只想知道爷爷留给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所以当盛渊看到明珠的行程时也是满心疑惑。
他以为明珠是出国散心,但为什么去了一趟瑞士银行就回来了。
是去取什么东西吗?
盛渊立马安排了人去查。
明珠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明家后。
律师完成了明老爷子的嘱托已经离开了。
老管家从书房保险柜里取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钥匙。
钥匙上的花纹与木盒上的花纹相似。
“小姐,还真有一把钥匙。”
老管家把钥匙递给明珠。
明珠接过钥匙,直接打开了盒子。
一声沉闷的声响。
盒盖缓缓弹开一条缝隙。
打开后,里面静静固定着一块已经停跳了的怀表。
和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纸条。
明珠展开纸条,看清上面的字后,神情严肃。
“小姐?”老管家察觉到异样,“怎么了?”
明珠将纸条递给他。
纸上的笔迹,太熟悉了。
老管家一眼就认出了是明老爷子的真迹无疑。
可当他读完纸条内容后,脸色震惊。
难以置信的低声自语:“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颠覆了他一辈子坚持的唯物主义思想理念。
明珠反倒平静了下来:“应该是真的。”
她了解爷爷。
明老爷子从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明珠轻轻的拿起那块有些老旧的怀表观察。
表盖上繁复的花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透亮的光泽。
表面上看起来与寻常的古董怀表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那张有些泛黄的纸条上。
明老爷子清晰明了的写着。
“珠珠,这块怀表是爷爷偶然间获得的,你只需要按下调整时间的按钮,就可以回到过去。”
明珠缓缓抬起头。
目光落在书房正中央那张巨大合照上。
照片里的爷爷精神矍铄。
一头黑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睛炯炯有神。
明老爷子身姿挺拔的站在十八岁的她身旁。
手掌稳稳的搭在她的肩上,像是在为她撑起整个世界。
这和当年最后在病榻上那个形销骨立的老人判若两人。
明珠不知道这块怀表是从哪里来的。
更不知道爷爷是怎么验证这块表的真假的。
但她此刻清晰的感受到了爷爷对她的爱。
即便爷爷已经离开了人世。
却仍然在担心她往后一个人的生活。
为她留下了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爷爷..."明珠的声音哽咽了,泪水模糊了视线,“您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原本身体强健的明老爷子在那年毫无缘由的突然病重。
来势汹汹,药石无医。
医院连下几次病危通知书。
盛渊从国外请来了最顶尖最权威的医疗团队也对明老爷子的病束手无策。
明老爷子无法逆转的衰败下去。
她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不能接受。
趴在病床边哭的时候。
偶尔才会从昏睡中短暂清醒过来的明老爷子断断续续的告诉她。
“珠珠...别难过...这都是因果。”
那个时候她没懂,只是拼了命的想让爷爷能够好起来。
可最后在她印象里顶天立地的爷爷还是在病床上遭受着病痛的折磨痛苦的死去。
原因应该就跟这块怀表有关。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爱,她早就已经拥有了。
“呜...”
明珠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般蜷缩在椅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心痛得几乎窒息。
“爷爷...我好想您...”
老管家红着眼眶取来干净的手帕递给明珠。
明珠死死的攥住那块柔软的布料,试图从中汲取一些力量。
在爷爷离世以后,很长时间里她都像个局外人,麻木的参加了葬礼。
盛渊操办了一切,而她只是在完成一个仪式。
甚至流不出一滴眼泪,也感觉不到一丝难过。
她对爷爷永远的离开一直都没有一种真切的实感。
直到现在,那份被压抑的悲痛才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
原来不是不难过,而是太难过了,难过到都忘记了应该怎么样去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