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小宝，你可算醒了。你真把爷爷吓坏了。”
老人见孙子睁眼，喜极而泣，作势就要扑上去抱他。
“老人家，你先别动他，让他再缓一缓。”
许沐言连忙出声阻止。
这孩子是她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可经不起老人这么激动地摇晃。
“姑娘啊，大恩人！老头子我……我给你磕头了。”
老人激动得就要下跪，被许沐言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
这年头的人，表达谢意的方式总是这么实诚。
动不动就下跪磕头。
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稍倾，孩子彻底清醒过来。
许沐言给他拔了针，又喂了些灵泉水。
孩子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姐姐，谢谢你救了我。我把我最珍贵的宝贝送给你。”
孩子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个金属五角星状的小牌子。
许沐言仔细一看，心头一震。
竟是一枚个人一等功勋章！
“小宝真乖，但这个太珍贵了，姐姐不能要。”
她抬眼看向老爷子，发现老人眼眶瞬间就红了。
看来这勋章背后，还藏着故事。
“可这是爸爸留给我最宝贵的东西了。我没什么别的能送给姐姐了。”
小宝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
这个姐姐救了他的命，不然爷爷得多伤心啊。
勋章他虽也宝贝，但心甘情愿送给这位好人姐姐。
“小宝，姐姐什么都不要，姐姐只盼你以后健健康康的。你先自己乖乖玩会儿，姐姐跟你爷爷说几句话，好不好？”
许沐言笑着摸了摸小宝的头，心中无比庆幸方才救了他。
若她没猜错，这孩子应该是烈士遗孤。
她对军人向来怀有崇高的敬意。
没有他们在前方冲锋陷阵保家卫国，哪来百姓今日的安稳？
“嗯嗯，小宝乖乖，绝不乱跑！”
小宝立刻答应，一看就是个极听话懂事的孩子。
见许沐言明显支开小宝，老爷子也猜到了几分，自觉地跟着她走到了一旁。
“老人家，这孩子有先天的心漏病，您知道吧？”
许沐言郑重问道。
先天心漏病，也就是先天性心脏病，是那个年代对这种病的一种俗称之一。
“知道……”
老爷子点了点头，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原来老人名叫杨远征，是位退伍老兵。
儿子儿媳也都是军人，在战役中双双英勇牺牲，只留下杨小宝这一根独苗。
不料孩子竟患有先天心漏病。
医生断定，若不做手术，他恐怕极可能活不过五岁。
可即便做了手术，成功率最多也只有一半。
老爷子心里揪着，一拖再拖，才拖到了现在。
这次去市里，就是为了小宝手术的事。
“老爷子有相熟的医生吗？打算去哪个医院？”
许沐言心中一动。
若她记忆没错，原主正是沪市人民医院心脑外科最年轻也最优秀的医生之一。
这年头的医疗水平，先天心漏病手术费用高不说，风险也极大。
也难怪杨老会拖到现在。
“我要带他去沪市人民医院，那里的秦院长是我的老战友。”
杨老爷子对秦院长很是信任。
这些年也多亏了他照应，不然小宝可能根本撑不到现在。
“您……您不会就是秦院长常提起的杨老吧？他让我帮忙往乡下寄的硝酸甘油片，难道就是给小宝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许沐言隐约记得秦院长托她寄过这药。
硝酸甘油片是这年头为数不多能缓解心绞痛的急救药。
但它对先天心脏病引发的缺氧效果有限。
更关键的是，这药金贵，一片差不多顶一斤猪肉钱。
而且还得有医生处方，普通人家想弄到可不容易。
“姑娘也认识秦院长？”
杨老微微一愣。
“我是人民医院心脑外科的医生许沐言，秦院长也算我半个老师。”
许沐言笑了笑，顿时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
这下回沪市的路子算是有了。
“难怪方才你救人的手法那么利索，对他的病也门儿清。小许医生年纪轻轻，真是好本事！到时候，小宝的手术还得请你多费心。”
杨老不清楚许沐言在医院的具体级别，但此刻对她已是绝对的信任。
“杨老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分内事。倒是眼下，我有个不情之请，可能需要您帮个忙。”
许沐言也没想到这般巧，顺手救人，竟遇上了顺路的熟人。
“小许医生你只管说，只要老汉我能办到，绝没二话。”
许沐言是孙子的救命恩人，杨老哪有不应的道理。
“是这样，我出来匆忙，又把工作证不小心丢了，现在想回市里，没法买票。不知杨老能不能帮我做个担保，买张票？让我跟您一道走？”
有杨老这位退伍老兵作保，帮她买票自然不成问题。
这也算应了那句古话：助人者自助者！
“这有啥难的！走，咱们带上小宝，这就买票去。”
杨老连忙招呼，巴不得许沐言同行，这样小宝路上也多一份照应。
买票时，许沐言主动付了所有的票钱。
杨老把钱硬塞回给她，她却死活不肯收。
“你这孩子，哪能让你给我们掏钱。”
恩情未报，还要人家出路费。
杨老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要不是您老帮忙，我这会儿还困在这儿呢。孩子手术后期调养，用钱的地方多，就当是我一点心意吧。”
许沐言笑道。
对杨老一家，她打心底敬重。
这样的人家，值得国家，值得所有人善待。
等车时，许沐言把剩下的那瓶灵泉水给了小宝。
又拿出一瓶递给杨老：“天热，多喝点水没坏处。”
小宝的体质太弱，手术风险相对就更大。
多喝一点这灵泉水，对他肯定有好处。
杨老早年打仗，许沐言一眼就看出他身上还带着不少暗伤旧疾。
他是小宝唯一的依靠，也万万不能倒下。
杨老看了眼手中的水，心里透亮的很。
这绝不是普通的水。
方才小宝喝了点，脸色立时就缓过来了。
他心头一热，也没多说什么。
只默默将许沐言这份天大的恩情，深深记在了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