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道:“既然穆姐姐的父亲是院使大人,穆姐姐可会诊病?”
不等穆安澜回答,陆星冉立刻抢过话头:“穆姐姐可太会了,秦王就是她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原本穆姐姐都定了亲事,秦王整天在宫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说非她不娶。先皇被闹得实在没办法,只好棒打鸳鸯,把穆姐姐指给了秦王。更离谱的是,穆姐姐生了小世子,秦王竟然抱着刚满月的孩子去那位前未婚夫的门前炫耀,说前未婚夫是生不了孩子的公鸡,简直就是个二傻子!”
穆安澜被揭短,等陆星冉笑够了才慢悠悠地说:“我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哪比得上妹妹风光!当年昭武将军到处说自家女儿‘性格懦弱’、‘耳根子软’、‘任人搓扁揉圆’,活脱脱一个受气包。先皇一听,这不正好适合爱闯祸的七皇子嘛,便将陆妹妹指了过去。哪想陆妹妹新婚第一夜就将晋王打进了太医院,吓得昭武将军连夜跑回边关大营,连述职都告病假不敢回来,生怕陛下退婚问罪。”
陆星冉硬气地说:“哼!就晋王那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也敢跟我摆王爷架子,立什么破规矩,我当然得让他知道知道,边关女一霸的规矩是什么!皇后娘娘,你可得记住了,夫婿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千万不能惯着!”
江映顿时惊掉了下巴。
是这样的吗?
见三人越说越离谱,躲在门后的崔君尧只觉眼皮直跳。
为防止自家小姨母被教坏,他整理了一下太子常服上的褶皱,端出储君威仪,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出来。
“侄儿问秦王妃、晋王妃安。”
崔君尧声音清朗,礼数周全地躬身行礼。
“我的天老爷!”陆星冉正说到兴头上,被突然冒出来的小太子吓了一跳,尤其想到自己刚才那番“揍夫”的豪言壮语,干笑一声,“原来太子殿下也在啊!真是……神出鬼没。”
穆安澜则从容许多,恭敬地向崔君尧回礼:“见过太子殿下。”
崔君尧谦逊地说:“两位皇婶莫要多礼!父皇见母后昨夜身体不适,忧心忡忡,特命侄儿留在未央宫为母后侍疾,以尽孝道。”
他这番话说得字正腔圆,理由冠冕堂皇,小脸上更是一片赤诚,丝毫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江映听到“母后”两个字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这死小子!
昨晚让他喊母后跟要了他命似的,现在恶心起人倒是张口就来!
穆安澜和陆星冉嘴角同时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太子是怎么做到年纪轻轻就老气横秋的!
江映立刻端起皇后的架子,小腰板挺得笔直,嘲讽道:“诶呀,太子还在长身体呢,侍疾睡得那叫一个深沉,日上三竿才起来,母后忙了一早上,都没忍心叫你。”
崔君尧斜睨她一眼,慢悠悠地回敬:“说起来,还是母后您龙精虎猛,睡觉也霎是热闹,打呼噜如雷鸣,磨牙似锯木,说梦话更是滔滔不绝。儿臣忧心母后梦魇缠身,故而一夜未眠,直到天光大亮才敢合眼小憩片刻。”
“你胡说八道!”江映瞬间炸毛,小脸涨得通红,“阿媪说我最是乖巧,怎么可能打呼噜、磨牙、说梦话!阿媪,你来说,我睡觉是不是规规矩矩的?”
李氏在自家小主子那充满信任的目光下,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愣是没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