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姝为什么能出现在这?
刚才她才在房间洗了个澡,头发都还滴着水,结果脑海里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任务开启,目的地坐标已锁定,请宿主立即前往。】
白姝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本以为,又是祁言的任务。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劲。
祁言那人,无亲无故,身边还有个生病的弟弟,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为了钱都被她半强制包养了,怎么可能好端端出现在这片宅院的深夜花园?
结果等她循着系统给的坐标,摸到宅院另一边的花园时,看到的却是个完全陌生的男生。
少年年纪不大,整个人掉在池水里,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身体,脸色惨白得吓人。
系统声音又跳了出来。
【任务目标:江砚。亲他一次,任务奖励根据完成度给予。】
白姝:“......”
所以,她一边咬牙把人从水里拖上岸,一边心里疯狂怀疑人生,刚打算硬着头皮上去完成任务,结果这少年自己清醒了。
省了她的力气,也打乱了她的计划。
而现在,少年半撑着地面,湿漉漉的眼睫还挂着水汽,抬头看向她,眼底迷茫未散,气息微弱。
现在这情况,白姝也不好硬亲了。
男生刚从水里拖上来,呼吸还没稳。
自己凑上去硬来一口,估计不是撩人,是流氓吓人。
好在任务没有时限,系统也没催,只说“亲一次”,也没强制要求现在必须完成。
白姝只能暂时压下心思,决定等个合适的机会。
只是这男生......到底是谁啊?
她忍不住打量着他。
不得不承认,长得是真的帅。
与祁言那种张扬外放的帅气截然不同。
祁言是明艳招摇的少年,五官锋利,轮廓分明,眼角眉梢都是嚣张与不羁,笑一笑就能勾得人心乱。
而眼前这人,气质却冷得多。
面部轮廓清隽干净,五官端正,唇线淡薄,皮肤白得病态,透着长期缺少阳光的冷色调。
眉眼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克制,整个人安静得过分。
哪怕方才才从水里捞出来,命悬一线,这少年脸上的情绪波动都微乎其微,眼神平静,淡漠得仿佛生死与他无关。
这边动静不小,没一会儿,远处脚步声就接连响起。
很快,一群佣人匆匆赶来,带头的是宅院的主管。
他们远远看见池塘边的两个人,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脸色齐刷刷变了。
“大小姐!”主管快步上前,语气里透着焦急,连忙挥手让人跟上。
白姝浑身湿透,头发还滴着水,身上的睡衣黏在身上有点冷。
才洗干净的澡也算是全白洗了。
佣人连忙拿着毛毯走过来给她披上,白姝也不拒绝,随手把毛毯披在身上,目光却下意识落在了还坐在地上的少年身上。
主管跟了过去,眉头紧皱,看清楚少年面孔的瞬间,神色微微僵了一下。
“江少,”主管压低声音,“您怎么又......”
白姝耳尖一动,捕捉到了“又”这个字眼。
难道是又跳河?
还是又自杀?
果然,任务目标不是什么普通人。
没一会儿,白姝救了江砚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宁家人耳朵里。
在白姝又洗了一个澡。
等她头发半干、换了身浅色裙子走进大厅时,屋子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客厅正中,一位打扮考究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和宁老太太说着话,语气温和中带着掩不住的锋芒。
白姝一进门,他们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宁埕也在,靠在沙发一侧,在看见她的时候眨眨眼睛,露出笑容。
而更远处,江砚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衣服已经换了,气色比方才好了一些,眉眼还是冷淡,身上的湿气却还未散尽。
他低垂着眼,像是不知道白姝的过来。
白姝被一屋子的目光盯着,倒也没慌,唇角微微一勾,姿态端正地朝宁老太太走去。
白姝刚走近,还没来得及开口,手腕就被人轻轻拉住。
那位贵妇拉着她的手,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低低地哽咽着:“你长得真像你妈妈。”
白姝愣了半秒。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这位贵妇的身份。
江砚母亲,江今,宁老太太丈夫那边的远房亲戚,也是原主母亲的好姐妹。
因原主母亲当年与家族断绝关系,江母便代替照顾老太太,平时也会带着江砚来宅院小住。
白姝瞬间了然。
自己这一救,算是捡了个现成的好人情。
本来她还在想着,怎么和原主母亲有关系的人牵扯到一起。
现在歪打正着了。
白姝这一救,等于把自己顺顺当当塞进了这个圈子。
老太太对她越发和善,眼底难得多了几分温度。
贵妇姜母拉着白姝坐下,语气柔和得不行:“你这孩子,怎么都不常来?你外婆年纪大了,这宅子也就清净,平时你该多回来走走。”
白姝垂着眼,笑得软绵绵的,语气带了点恰到好处的绿茶味:“我也想来,“可家里妹妹还小,平时总吵着不来,我......就也没过来。”
这话不重不轻,意有所指。
旁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尤其宁老太太,眼里本就藏着不满,这下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
江母也愣了一下,眼底划过几分了然。
白姝见火候差不多,抬眼笑了笑,收了那点可怜兮兮的气场,举止乖巧又大方:“不过我以后一定多来看看外婆。”
老太太端着茶,抿了一口,语气不重不轻地落了句:“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不用回去了。”
白姝立马把“卑微、委屈、感动”一整套流程走了个遍。
她低着头,声音带着点发抖:“我......我真的可以住这吗?”
话音一落,眼眶红了,睫毛微颤,连声音都软了几分,整个人看着就跟那种终于找到家的小可怜似的。
江母心疼得不行,赶紧拉着她的手:“傻孩子,这本来就是你家。”
宁老太太眼神也软了下来,语气难得温和:“你想住,可以一直住在这。”
白姝眼底笑意更深,面上却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愣是把自己演得楚楚可怜、可怜又懂事。
这一通操作下来,江母跟老太太都看不得了。
等快散场时,老太太还说:“明天跟我们一起去个生辰宴,都是圈里老前辈,你也该见见世面了。”
江母在旁边也附和:“到时候正好把你带出去认识认识人。”
白姝听得眉眼弯弯,嘴角压着笑意,心里一句话:
这一出,稳了。
白姝这边才稳住老太太的态度,刚想松口气,结果又被人推着走到了江砚和宁埕面前。
“你们年轻人,多熟悉熟悉。”
白姝步子顿了顿,没表现出丝毫不乐意,反而垂着眼笑了笑,稳稳走过去。
系统那点破任务还挂在脑海中。
她心里早把这破系统骂了十遍。
每次开局第一个任务就是高能。
次次搞得她人还没摸清,先被迫演一出流氓。
她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看了江砚一眼。
不得不说,这男生信息量还真不小。
江砚,江母的独子。
天才儿童,读书一路跳级。
现在才二十岁,硕博连读,外加搞科研,听说已经是国家队的重要人物。
可惜性格冷,承受能力弱,不顺心就会纠结寻找偏激东西来刺激自己。
心理医生看了无数,越看越没用。
这一次跳河就是因为他心里面又开始纠结,在不会游泳的情况下,想要寻刺激才跳进池子里面。
“谢谢你啊,表姐。”宁埕忽然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不掩饰的真诚,少了平时的吊儿郎当。”
他语气无奈又带着点无声的烦躁:“这臭小子,每次都爱躲着人自己折腾,搞得全家跟着提心吊胆,要不是你救他,这次估计悬了。”
白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江砚坐在沙发另一侧,姿态冷静,肩膀微微下沉,白衬衫干净得一点褶皱没有,皮肤冷白,整个人瘦削清隽,眉眼淡淡的,带着种与年龄不符的疲惫感。
他眼神平静,薄唇抿着,整个人像是从头到脚都笼着冷气,疏离感明显得很。
宁埕说话他一句没接,眼底也没什么明显情绪,安静得像个被抽走了情绪的空壳。
白姝打量了几秒,心里不动声色地把这人信息重新理了一遍,脸上却笑了笑,温声道:“我也是路过,他没事就好。”
她心里想着怎么强吻这位“高危科研男”,顺势在江砚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江砚本来没什么反应,目光淡淡落在别处,整个人看着像对这世界都没兴趣。
直到白姝坐下,衣角轻轻落在他腿上。
江砚眉头顿时皱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眼那截衣角,没多说什么,伸出指尖,捏住那块布料,动作干脆地扔开。
下一秒,他从裤袋里摸出一包酒精湿巾,抽出一张,低头,动作细致地擦拭着自己的指尖和掌心,力道不大,却一丝不苟。
白姝目光微挑,正想着这反应,旁边的宁埕已经赶紧开口打了圆场。
“表姐,你别多想,他们这种搞科研的都是怪咖。”宁埕啧了一声,笑着耸了耸肩,“这家伙有严重洁癖,碰谁都这样。”
白姝故作尴尬笑了笑,然后往旁边坐了一点。
看着江砚低头擦手。
他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此时他眼睫垂着,整个人清冷得像没温度的雕塑。
白姝收回目光,心里想着。
这洁癖,真要强吻了他,估计能直接送她去西天。
这下怎么办?
......
白姝睡了个好觉。
这一夜,没外面吵闹,更没人故意找茬,借故敲门、叫人、吵闹,生怕她多睡一秒。
白姝慢吞吞爬起来,进浴室洗漱。
刚洗漱完,外头就传来敲门声,声音不轻不重,透着点礼貌。
白姝再出现时,已经是在那场生辰宴上了。
宴会厅布置得雅致低调,典雅的水墨画、素色瓷瓶,连鲜花都挑的温和浅淡,透着一股子文人圈特有的清冷气息。
和商人的饭局、酒局完全是两个风格。
而且商人的宴请,饭局、酒局,都是晚上,越晚越热闹,喝到半夜才散。
艺术圈倒好,中午就开始。
庆幸她十一点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十一点半就出现在这。
白姝端着酒杯,唇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脑子里却根本没听清身边人在聊什么。
她心思早就飘到系统任务上了。
幸好江砚也来参加了这个宴会。
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找机会完成“亲吻”这破任务。
江砚这种人,平时根本不出门,除了实验室就是房间,生活范围封闭得跟与世隔绝一样。
本来这一次行程是没有他。
还是白姝的话点醒了江母。
最后是江母一句“你表姐要认识人,你也该跟着露个面”,才算把他半强制性拽了出来。
白姝端着酒杯在人群里转了两步,很快就看见阳台方向避开人群的江砚。
那人独自站在落地窗旁,手里竟然还端着酒杯,宁埕靠在一旁,神色明显有点头大。
白姝看着,挑了挑眉,脚步一转朝那边走过去。
还没靠近,就听见宁埕低声嘀咕:“别喝了,喝完你又发疯,我可扛不住。”
他说着,伸手去拿江砚手上的酒杯。
江砚指尖微微一紧,没松手,眉头皱着,眼神淡淡的,整个人透着股抗拒。
白姝上挑了一下眉头,语气自然地走过去:“表弟,外婆找你。”
宁埕听见奶奶找自己,没办法只能离开,但还是提醒白姝:“表姐,你可别让江砚喝酒,他喝酒会发疯。”
说完离开后。
白姝看向江砚。
江砚转身避开了白姝的视线,整个人往阳台的另一侧退了半步。
他习惯了这种场合里别人劝他的话,不管是出于担忧、打探,还是带着私心,全都让他烦躁。
可没想到,耳边却传来白姝轻飘飘的一句:“放心,我不劝你。酒嘛也是个好东西,睡不着的时候喝两口还是可以的。”
江砚动作微顿。
他意外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却带着几分探究。
白姝就站在他旁边,手里端着酒杯,嘴角挂着浅笑,直接举起了酒杯说,“趁表弟不在,我们多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