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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我们谁也没想到会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吧。
那时,我训练的第一只导盲犬乐乐被狗贩子偷了,我开着车追着狗贩子三天三夜,生生将一辆大卡车逼停。
深夜的国道上,几个彪形大汉下了车将我团团围住,就在我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儿时,顾昀迟仿佛从天而降,三两下将几个大汉制服在地,甚至还联系了动物保护协会来收留这群可怜的狗狗。
所以,在得知他出车祸失明又被顾家扫地出门后,我鼓起勇气带着乐乐来到他身边。
顾昀迟从天之骄子变成瞎子,昔日女友远走国外,好友的落井下石,这一连串的挫折让他变得喜怒无常,将自己关在出租屋里不吃不喝,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他从自毁的情绪里拉出来。
我将房子内所有带棱角的家具都用海绵包好,牵着他的手摸索放内摆放的物品,让他能够在家里自由活动,教会他如何对导盲犬下达指令,让乐乐带着他第一次走出家门.....
渐渐地,那个顾家大少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积极生活的顾昀迟。
领证那天,我们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牵着乐乐漫步在公园的小路上,享受这份岁月静好的浪漫。
后来,我怀孕了。
他既高兴又紧张,开始学习盲文,摸索着学习育儿知识,笨拙地雕刻一些小玩具给未出世的小家伙。
那段时间,我们仿佛被幸运之神眷顾。
医院告知我,顾昀迟的眼角膜配型成功,只要做完手术,他能有80%几率复明。
听到这个消息,我挺着八个月大的孕肚嚎啕大哭,顾昀迟不明白发了什么,只能手忙脚乱地安慰我。
虽然只有20%的失败几率,但为了不让他失望,我将这个消息瞒了下来,期待着一切准备就绪时,给他一个惊喜。
本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可没想到,这是我记忆中最后的温情时光。
一阵寒风将从记忆中唤醒。
我踉跄起身,看着满地狼藉,将乐乐的骨头一块一块捡起。
我将它埋在训练基地的一棵树下,我想对它笑笑,可眼泪早就在我脸上冻成了冰。
乐乐,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从基地出来,门口却站着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来了?”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依旧帅气,但眼睑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他是顾昀迟同父异母的弟弟,顾既明。
当初顾昀迟开车去追即将登机出国的楚心怜时出了车祸,顾家就将顾既明接回了老宅。
“来看看你。”
他嗓音低沉,一双黑眸温柔地仿佛能溢出水。
“先顾好你自己吧。”
说完,我面无表情地越过他继续走路。
顾昀迟复明后,用强硬手段成为顾氏掌权人,这一年,他处处被顾昀迟打压,日子不好过。
“静深,跟我走吧,我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
顾既明拉住我的手,眼中满是期待。
我一把甩开他,冷笑道:“顾既明,这次又要算计什么?”
一句话将他的期待击得粉碎,他握住我的双肩,一贯温柔的脸此刻爬满执念。
“他早就不相信你了,你还留在他身边做什么!”
“我会走,但绝不是和你走。”
顾既明低低笑了一声。
“你是在怪我当初将照片发给他吗?可是,如果他足够信任你,你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