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阿辞……”

陆知凝温润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她轻轻地倚靠过来。

谢景辞横臂一搂,低头无意瞥见陆知凝手腕上的那只玉镯。

上回他为弥补陆知凝打开了库房,任由她在温舒慈的嫁妆里选了几样,其中就有这只玉镯。

他忽的记起,这玉镯他从前见温舒慈戴过,是在大婚的时候。

刚成婚那两年,他和温舒慈也是有过恩爱的时候的。

那时候陆知凝嫁给旁人,他完成母亲遗愿娶了温舒慈,也是想着好好待她。

然而,竟不知最后成了这般局面。

谢景辞的心里发闷,手上的动作也僵硬起来。

“阿凝,我有些累了。我出去走走,你先好好歇息。”

不等陆知凝开口说些什么,谢景辞就走了出去。

他在长廊踱步,陆知凝如今住在他的内院里,内院边就是温舒慈的饮雪斋。

鬼使神差的,他就踏进了饮雪斋。

院子里无一人,寂静得可怕,月光无暇倾洒在院内的小片腊梅树上。

谢景辞突然想起在这树下还埋着一坛酒,他的胸口有些发慌。

那是曾经他和温舒慈姐弟一同埋下的,那时候还以为会有来日。

温舒慈的里屋未上锁,谢景辞推开门点燃蜡烛,呆愣在原地。

这里和他记忆里的模样已大相径庭——

从前这墙上挂满他们一起作的字画,如今只剩一大片空白。

他不可置信地翻找了一遍,然而哪里都是如此。

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就像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谢景辞的脑海中有什么在嘶鸣,他几乎是狂奔出来,朝着柴房的方向。

他的心中在害怕着一件不可挽回的事情。

越靠近越是有一股浓烟,下人们正在柴房前尽力灭火。

“柴房着火了?怎么没人来禀告我?”

谢景辞随手抓住一个仆从,厉声问道。

“世子,您吩咐了,不许人打扰。”

“快!快灭火!”

谢景辞内心被不安占据,失控地大喊道,拿起水桶打着水来回奔走。

直到天微微亮,这火才灭尽,柴房已经面目全非,只剩一个黑黢黢的框。

“世子当心。”

谢景辞不顾身边侍卫的劝阻,直愣愣走进柴房,不可置信地看向墙角那具发焦的女尸。

“温舒慈!”他大吼一声,“我允许你死了吗?!”

谢景辞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嘴中喃喃,“我不信,我不信……”

一向如此倔强的温舒慈怎么能和眼前这具焦尸联系在一起。

谢景辞冲出去猛地干呕起来,他向身边的侍卫厉声下令,

“去给我请,请大理寺的仵作来,我要验尸!”

侍卫刚走,暮烟阁的丫鬟来报,

“世子,老夫人能开口说话了。”

谢景辞眼中眸光一闪,箭步奔向暮烟阁的方向。

暮烟阁里,偏瘫许久的老夫人正在吃白粥。

见到谢景辞,喉咙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呜咽,眼泪从浑浊的眼里淌出。

“祖母,孩儿不孝,孩儿来了……”

谢景辞紧紧握住老夫人的手,眼圈发红。

“阿辞,下毒的人……不是小慈……”

尽管老夫人话说得并不利索,有些断断续续,谢景辞还是秉着气听清楚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祖母那双含泪的眼,仿佛明白了什么。

“所以给祖母下毒的人是谁?”

老夫人颤颤巍巍,一字一顿,“陆知凝……派来的丫鬟,叫……翠玉……”

谢景辞的脑子里有根弦啪的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