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主动弯下腰来，在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干脆，果断，一气呵成。
“裴教授，签字吧。”
我伸手递过去签字笔。
裴若锦仍旧保持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一动没动。
我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
裴若锦似乎在认真地审视着我，眼神中多了一丝沉重，疑惑和……愤怒？
我不明白。
明明一直觉得被生活困住的人是她。
想逃脱的人也是她。
为什么现在我终于同意离婚了，她却迟疑了？
“苏遇。”
裴若锦迟疑很久才终于开口：
“我不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这个铃声是我专门设置的，因为和我妈相关，是私家侦探的专属铃声。
凌晨打来电话，一定是有急事。
我妈被撞到，半身不遂成了植物人，现在依旧昏迷不醒的躺在病床上。
自从那起车祸事故出现后。
我一直在斥巨资找肇事者。
看到私家侦探的电话打过来，我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苏先生，有消息了！”
就在这时，私家侦探告诉我：
“我花重金恢复了那段被销毁的监控录像，找到了事发现场撞你妈的那个肇事者。”
我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
私家侦探把那段监控录像发给了我。
看清开着车撞向我妈的那个男司机的脸，我整个人都愣住。
他就是程十安。
我怕认错人，又麻烦交通管理局去调查核对车牌号。
核对出来的结果也一模一样。
我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当初我妈出事后，有人扔下一个纸条，上面嚣张的说：
“老不死的，不就是这一条人命吗？我花钱买了。”
我怎么都没有办法把他和那天在私人公寓看到的活泼开朗的男学生联系在一起。
更想象不到。
裴若锦要是知道了，她那个十分重视的得意门生是将我妈撞成植物人的肇事者。
又会是什么表情？
我一遍遍重复播放那段事发现场的监控视频。
程十安在开车撞飞我妈后，丝毫不慌不忙。
看到我妈躺在血泊里昏迷不醒，还特意下车踹了我妈一脚。
“像你这种老东西，撞死了也是活该。”
泪水模糊了双眼，我死死的攥起拳头。
“是110吗？我要报警……”
可我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人一把夺走了。
猛然抬头。
迎上裴若锦冰冷的目光。
“不能报警。”
原来刚刚我在书房看她的监控视频的时候，裴若锦路过门外早就听到了一切。
果然和我猜想的分毫不差。
哪怕是程十安杀人。
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护住他。
“为什么？”
我声嘶力竭：“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程十安肇事逃逸，我妈才变成植物人，昏迷不醒躺在病房里的。”
“医生都说了，我妈明明可以抢救回来，就是因为程十安耽误了时间！”
“他那是故意杀人，我凭什么不能报警？”
裴若锦死死的攥着我的手腕，早就把我手机关了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