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警察走的很利索。
陆为舟全程不敢看乔书沅的眼睛。
任由她面无表情的上楼收拾自己的衣服和首饰。
不知何时，他靠在门口：“回家住吧，今天报警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人在气极时真的会笑。
所以乔书沅笑出声：“那我还要谢谢你咯？”
他皱眉：“你干嘛总是咬文嚼字？”
乔书沅：“好，那我直说了，这房子被别人住过，我嫌脏，不回来了。”
陆为舟：“你别闹了，我都没让她进过主卧。”
恶心。
乔书沅拉着行李箱转身就走，不想跟他多废话一个字。
路过书房时，乔书沅愣住了。
“钢琴呢？”
跟在乔书沅身后的陆为舟还在喋喋不休：“我刚才让林悦走了，以后不会再让她……”
乔书沅声音嘶哑：“我TM问你，钢、琴、呢？”
书房里原本有些破旧的普通立式钢琴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台雅马哈三角钢琴。
“为舟哥，我的包好像落在这里了。”
林悦上楼，看到乔书沅愣了一下，然后得意的笑笑：“乔姐，你还没走啊，今天我妈妈生日，你可以住这里了。”“是你把我的钢琴拖走了？”
林悦没看到陆为舟给他使的眼色，故作无辜：“是啊，那钢琴漆都掉了，和这个别墅不配，早该扔了。”
凉意从指尖一点点攀至全身，乔书沅浑身抖得厉害。
陆为舟小心翼翼要来拉乔书沅：“沅沅，你别这样，我心疼。”
乔书沅抬手一巴掌把他的脸扇歪。
声音平静：“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妈给我买的。”
奇怪，乔书沅觉得自己没有用力，他的嘴角却渗出了血。
林悦声音聒噪：“呀！乔书沅你怎么还打人！我要报警！”
身体比大脑快一步做出反应。
等乔书沅回过神来，她已经把林悦压到身下。
乔书沅一手拽着她的领子，一手不知疲倦的啪啪甩她巴掌。
她拼命挣扎哭喊，乔书沅却纹丝不动，一遍遍机械的问她：
“钢琴呢？我妈送我的钢琴呢？”
乔书沅讨厌夏天。
这个城市夏天的空气非常的炎热干燥，妈妈白天保洁的工作做起来就会格外辛苦。
她上班总是背着一个大大的旧水壶，夏天饮水量大，半天就喝完了，每天下午回来嘴唇都会裂开血口子，但她也舍不得花一块钱买最便宜的那种矿泉水。
她总会说：“妈妈省下一块钱，我家宝贝就能多花一块钱。”
而且夏天的厕所味道也很大，妈妈休息更衣都躲在厕所的最后一个隔间。
有时候为了省钱，她连吃饭都是拿一个馒头窝在里面吃。
乔书沅不知道那个二手钢琴是妈妈攒了多久才买下的。
乔书沅生日那天，她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威风凛凛的牵着乔书沅直奔二手琴琴行。
可是二手琴对于当时的她们来说也好贵啊。
乔书沅看了一眼价格，吓得转身要走。
妈妈一把将乔书沅拉住：“闺女，大胆挑，妈供得起你。”
她就那么一块钱一块钱的攒下来，用自己的血汗和尊严作阶梯，成就了乔书沅的人生。
只是乔书沅刚上大学，还没来得及让她享受静心培育的果实，她就过劳猝死在了厕所的最后一个隔间里。
那也是个燥热的夏天。
泪水渐渐没过乔书沅的口鼻，封住她的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