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给女友海岛庆生,我提前三个月筹备惊喜。
出行当天,她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她的助手。 两人背着硕大的登山包,有说有笑地朝我走来。 “时安说山里新开了观星圣地,比海岛有意思。 “我退了民宿,先去山里待几天,再去海岛怎么样?” 我紧攥着两张已经作废的机票,指节泛白。 望着招呼我登机的贺南乔,我将求婚戒指扔进垃圾桶。 “让他陪你去,我们分手。” 1. 我转身往外走,丝毫不管身后的贺南乔脸色有多难看。 “郁子琛,你再敢往前走一步试试!你给我站住!” 贺南乔在我身后气得跳脚,声音吸引了一群人驻足观看。 打量的目光随着我身影转动。 我不自在地蹙起眉,加快了脚步。 直到走出大厅,那些不适感才散去。 九月底的风有点凉,我拢紧风衣,闷头往摆渡车的方向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下一秒我的手腕就被扣住。 可能因为生气,贺南乔力气出奇的大,甩了我一个踉跄。 “郁子琛你丢下我就跑,让我成为整个机场的笑话,你很有成就感是吧!” 贺南乔对着我大吼,委屈地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许时安见状,忙安慰她: “南乔姐,你别哭,我们现在速度快一点还是能赶上飞机的。” 说着,就拽着我的胳膊就往登机口走。 贺南乔赌气地冲到最前面。 可尽管如此,还是停止登机了。 许时安掏出贺南乔的身份证,和他们解释,这次出行是为了给她庆祝生日,不能错过今天这最后一班飞机。 工作人员抱歉地笑了笑,还是公事公办: “先生,不好意思,真的不能再登机了。” “闹成先这样,谁都不开心,这一次你彻底满意了吧!”贺南乔摔了登山包,梗着脖子对我吼。 我看到了她眼底对我的厌恶,自嘲一笑: “贺南乔,你一定要在机场和我吵得这么不堪吗?” 僵持不下的时候,许时安又来打圆场。 “南乔姐你别着急,我刚刚看了机票,两个小时后有一趟飞往海岛的。 “不如我们就按照子琛哥的原计划先去海岛吧,虽然有些遗憾错过了今晚的狮子座流星雨......” 他的声音里浓重的落寞,像是刺激贺南乔神经的一根针。 她心疼地安慰许时安,转过身冷着脸对我命令道: “时安熬了几个通宵安排好了一切行程,都被你破坏了! “那可是他的心意啊!郁子琛,你马上给时安道歉!” 我没忍住笑出声,却不想和她逞口舌之快。 “没事的南乔姐,我相信子琛哥不是故意的。他一定是在意我当了你们的电灯泡。” “许时安,你装的不累吗?”我实在没忍住问出口。 许时安见状,立刻捂住胸口装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贺南乔慌了,口不择言道: “郁子琛,你还是不是人!你明知道时安有心脏病还刺激他!” 可我明明看到了许时安得逞的笑。 还对我比着口型,我又赢了。 的确,他又赢了。 不管真犯病,还是假犯病。 这一招,屡试不爽。 谁让他是贺南乔白月光的亲弟弟呢。 和死去的人比,我永远没有胜算。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送时安去医院!” 贺南乔推搡我,催着我去扶许时安。 我愣着没动,心底酸意不断翻涌。 视线定在许时安手腕上和他哥的同款手链,酸涩道: “他不是戴着你送的开过光的手链吗,怎么会出事?” “郁子琛?” 贺南乔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你说的是人话吗?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了? “那手链只能用来祈祷事事平安,不包治百病!” 原来她清楚。 可她这心意给了许时嘉,给了许时安,唯独省略了我。 我失笑,问出心底一直的疑问: “贺南乔,我真的不懂,你对许时安的特别, “到底是因为他是许时嘉的亲弟弟,还是掺杂了别的感情?” 2. “就因为我让你送时安去医院,你就这么大怨气?郁子琛你没事吧?” 毕竟以往许时安装病的时候,我都是他的便捷担架。 不仅包送到诊室,还会跑上跑下帮他缴费拿药。 所以贺南乔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 见我不语,贺南乔深呼吸压下了怒气,沉声道: “我们和时嘉是发小,时安是他的亲弟弟! “他身体不好,我关心一下有问题吗?你用得着上纲上线地扯什么别的感情吗? “我可比不了你那么没良心,时安每次犯病都冰冷冷的,送他去医院也跟完成任务似的!” 我从不知道原来贺南乔对我有这么大的怨气。 也没意识到她从没把我的付出记在心里。 许时安站在一边,趁贺南乔不注意,故意朝我扬了扬他手腕上的平安链。 我突然感到一阵心累,第一次直白戳穿道: “贺南乔睁大你眼睛好好看看,许时安这红润的面色,哪像心脏病犯了的样子?” 贺南乔下意识回头,许时安脸上得意地表情没来得及收起,被她撞了个正着。 许时安慌张地想要辩解,就看贺南乔又转过头对我吼: “时安没犯病不是正好,他家有遗传心脏病,平常小心点还有错了?” 我彻底愣住了,心底密密麻麻的痛蔓延全身。 许时安也是没料到她会如此说,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忍。 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了沉默。 唇角笑容的弧度更大了,我就知道贺南乔一直有本事自圆其说的本事。 在她身边,不管是谁的错,最后她都会把错误源头归结到我身上。 “没错,是该注意。” 我拿出手机,帮他约了心脏科专家号:“所以你的生日就陪他去医院过吧。” 我把挂号单发到了贺南乔手机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机场。 贺南乔还追在我身后不依不饶。 最终是许时安看不下去装病拦住了她。 还记得我曾经问过贺南乔,为什么总对我恶语相向,我们 她说: “还不是因为把你放心上,我只会对最亲密的人发小脾气。” 当时的我,因为她这句话沾沾自喜了很久。 现在的我,真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两耳光。 3. 其实我对许时安的情感很复杂。 毕竟他是许时嘉的亲弟弟。 而许时嘉、贺南乔和我,曾是最亲密的铁三角。 我一直记得许时安小时候跟在我们身后,一口一个哥哥姐姐的叫着。 因为嫌他小,动不动就哭,还玩不到一起。 我们三个没少撇下他,组团出去玩。 许时安每次都会哭着和大人告状。 后果就是,晚上回家,我们三个就会被各自的父母教训不照顾弟弟。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许时安长大,成功加入我们三人组,变成四人行。 可没多久,许时嘉就因为心脏病加重住院了。 直到他去世后,一切都变了。 许时嘉不再遮掩对贺南乔的爱慕。 甚至为了接近她,应聘成为了她的助教。 贺南乔更是把对许时嘉的思念和担心,成倍的加诸到许时安身上。 因为他家有遗传性心脏病史。 所以贺南乔对面对许时安的时候,犹如惊弓之鸟。 我欣慰她对老友弟弟的细心,却也心酸她对我这个正牌男友的不重视。 坐上摆渡车,我拿出双肩包夹层泛黄的老照片。 是我们铁三角第一次组团出远门旅行的合照。 我站在最左边,贺南乔坐在中间。 右边的许时嘉穿着白T恤,笑得露出了一对小虎牙。 他的手臂搭在贺南乔的椅背上,手指有意触碰到她的肩膀。 贺南乔双手握在一起,笑得有些局促。 时隔多年,我才看出原来当时的她是在紧张。 因为喜欢,所以紧张许时嘉的靠近。 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笑得没心没肺。 这张照片时到今日都是贺南乔的手机屏保。 只是最左边的我,被她有意截掉。 还记得我刚发现那天,红着眼质问她为什么。 贺南乔只是看着屏保,笑着敷衍我: “我只是想时刻提醒自己时嘉没有真的离开,他一直活在我心里。” 每到这时候,我都不敢多说什么。 因为我知道许时嘉对她的重要性。 怕失言,贺南乔伤心。 更怕说错话,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我。 可明明我比许时嘉先认识贺南乔,也是我先喜欢上她的。 但贺南乔就是对性格更活泼的许时嘉情有独钟。 如果不是他临终前,对她说,只有我照顾她才能安息。 我想贺南乔也不会和我在一起。 活着的许时嘉,我争不过。 去世的许时嘉,我更争不过。 如今,连他的弟弟,我也争不过。 坚持了十五年的喜欢,到今天我真的累了,不想再争了。 4. 我没想到贺南乔的生日,真的会在医院度过。 昨天许时安从机场回家后没多久就犯病了。 他们本来约好晚上去看星空,卡点为贺南乔庆生。 许时安定时零点发布的庆生动态都发送成功了,结果两人星空没看成。 要不是贺南乔久等不到他上了门,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后知后觉地感叹,谎话说多了的人,原来真会遭报应。 贺南乔再一次把许时安犯病的错归责到我身上,打电话把我骂个狗血淋头。 “郁子琛,要不是你乌鸦嘴说时安装病,还给他预约什么专家号,他不会出事! “我们结束了,马上那你那些破镜头从我家拿走,不然我都给你扔垃圾桶!” 当时我正在看许时安新发的微博。 是一张新拍的全家福,有贺南乔、许时安和许家父母。 文案写着祝最重要的人生日快乐。 所以没太听清贺南乔骂了什么。 只知道她火气出奇的大。 在她没骂够前,先一步挂了电话。 从没受过我冷脸的贺南乔,一时间接受不了。 电话一通又一通打进来。 我没接,也没挂。 安静看着屏幕明明灭灭,直到没电关机。 我其实挺庆幸当初没不要脸地要和贺南乔同居。 只是为了方便照顾她,买了她隔壁的房子。 现在才不会沦落到收拾铺盖卷滚出去的惨状。 我把专门买来给贺南乔拍照的相机,镜头从她家里收拾了出来。 跟我的行李一起打包,寄存到朋友那里。 又把她家大门里我的指纹删掉,钥匙放在了鞋柜上。 最后把我买的房子收拾干净,请中介挂了出售的牌子。 看着住了五年的家,我心里没有丝毫不舍。 还记得贺南乔曾和我开玩笑: “等我们领证了就把中间的墙打通,当成我们的婚房。” 为此,我特意摸索学习,按照她的喜好画了装修图纸。 想等我求完婚送给她,和她分享我的期待和喜悦。 如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翻出图纸,撕成碎片扔进楼下的垃圾桶。 许时安住院这段时间,贺南乔贴身照顾,没出过病房一步。 还记得去年冬天我骨折手术,又逢大雪封路。 她都没松口请一天年假陪我,却为了许时安一再破例。 其实三个月前,她痛快同意请两天年假,和我去海岛庆生时我就察觉出奇怪了。 后来我在网上查了一下他们说的观星圣地,开业时间正是贺南乔生日这几天。 但三个月前就开始大肆宣传了,宣传图里的场景美不胜收。 如今想来,两人那个时候就已经约好了,等贺南乔生日的时候去那里过。 所以从始至终,我就是个备胎。 想清楚一切后,我内心最后那点不舍也释怀了。 我开始专心投入自己的事业,把摄影室焕然一新,做了很多新活动,就为了充实自己。 员工见我突然转了性子,工作安排得满当当的都怕我猝死。 因为不知道我和贺南乔已经分了手。 几人只当是我和她闹别扭了,背着我当了和事佬把她约了出来,又骗我聚餐。 本来许时安住院的时候,我们三家父母和共同好友都去探病了。 只有我没去,贺南乔已经对我很有意见了。 如今见面,更是没给我一点好脸色。 “呦,还知道出现啊,既然知道我生气的时候请和事佬,怎么就不能顺着我的心意做呢? “郁子琛我就奇了怪了,许时安没得罪过你吧?你怎么就对他这么大敌意呢?” 员工被这一幕吓得纷纷离席。 知道好心办了坏事,几个人轮番给我发短信道歉。 贺南乔见我一直在低头玩手机,端起桌子上的水就朝我脸上泼了过来。 “郁子琛,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心上! “今天是你求我我才会来的,你现在这态度我看你根本就没想和我和好! “既然这样,那我拜托你从今往后别跟个舔狗一样来骚扰我了,让人恶心!” 我放下手机,抽出纸巾擦了擦脸。 视线越过她落在不远处的许时安身上。 “那你呢,来见我还带着许时安,他是刚断奶还没过离乳期,所以离不开你吗?” “郁子琛!你混蛋!” 贺南乔巴掌稳准狠地落在我脸上。 “你说的是人话吗?许时安可是我们的弟弟,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恶毒的词去形容一个孩子!” 看着她震惊地眼,我笑着翻出双肩包的一对红本。 贺南乔本气愤不已,可在看到这对结婚证时瞬间紧张起来: “这,这是什么?” 我晃了晃,平静开口: “不认识了?那我给你好好回忆一下。” 我打开两本结婚证,她和许时嘉的红底照片映入眼帘时,贺南乔彻底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