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猛地回过神，慌乱地用被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师傅，我…… 我这就起来。”
她匆匆穿上衣服，对着铜镜整理好妆容，可那红肿的双眼和憔悴的面容，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镜子里映出的，是一个被命运狠狠捉弄，满心疲惫与哀伤的女子。
柳师傅望着推开门的徒弟，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似乎想从她的神情中探寻出蛛丝马迹。
但看着柳明月强装镇定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收拾好了就走吧，咱们也叨扰顾府许久了。”
柳师傅的语气平静，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担忧，他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这么多年的从医生涯，徒弟发生了什么，一眼就知道。
转身走出门去，脚步比往常沉重了些许。
回去的路上，柳明月一直沉默不语，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思绪却飘得很远很远。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路人的谈笑声，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与她无关。
柳师傅时不时看向她，眼中满是心疼，却始终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偶尔轻轻叹口气，那叹息声里，藏着他对徒儿深深的担忧和无奈。
一回到药铺，柳师傅便对柳明月说：“你先去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柳明月没有多想，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房间里弥漫着熟悉的药味，却无法给她带来丝毫慰藉。
柳师傅转身，径直朝着顾府的方向走去。
他心中怒火中烧，自己视如珍宝的徒儿，竟被别人如此伤害。
到了顾府，他径直要求见顾天涯。
顾天涯得知柳师傅前来，心中一紧，他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见到柳师傅的那一刻，看着柳师傅的满脸愁容，顾天涯知道他已经知晓了。
顾天涯郑重地行了个大礼，“柳前辈，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您要如何惩罚我，我绝无二话。”
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懊悔，不敢直视柳师傅的眼睛。
柳师傅看着行大礼的顾天涯，眼中满是愤怒：“你可知你毁了明月的一生？她只是个县城医女，不是你们京都勋贵公子的玩物，你让她以后如何自处？”
柳师傅越说越激动，情绪彻底失控。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柳明月平日里乖巧懂事的模样，想到她如今遭受这样的伤害，心疼如刀绞。
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额头的青筋也因愤怒高高鼓起。
他怎么也想不到，顾天涯，竟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起旁边的椅子，朝着顾天涯狠狠砸了过去。那椅子带着呼呼的风声，裹挟着他满腔的怒火。
管家福伯一直在一旁焦急地看着，见此情景，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他试图阻拦柳师傅，嘴里大喊着：“柳前辈，使不得，使不得啊！”
福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椅子砸到顾天涯身上。
然而，就在福伯快要靠近柳师傅的时候，顾天涯却突然大声喊道：“福伯，别拦他！”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顾天涯立在一旁，身姿挺直，眼神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自己犯下的过错，理应承受柳师傅的怒火，哪怕被这桌椅砸伤，也无法弥补他对柳明月造成的伤害。
福伯听到顾天涯的话，脚步猛地一顿，脸上露出震惊与担忧的神色。
他回头看向顾天涯，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少爷，这……”
顾天涯却没有理会福伯，只是紧紧盯着柳师傅，眼中流露出一丝决然。在他心中，此刻的疼痛远不及柳明月所遭受的痛苦万分之一。
柳师傅手中的桌椅狠狠砸在了顾天涯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天涯闷哼一声，身体微微颤抖，但他依旧咬牙坚持着，没有躲避。
“你怎能这样对待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