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郑倩倩对江既白的事情一清二楚。

因为她母亲江晓兰得罪过MC集团的人,江既白毕业的时候没有公司敢要她。

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还是进了一家规模还算不错的设计公司。

但是好景不长,干了不到一年就被开了。

原因是江既白被公司的一个副总看上了,副总是有家室的人,这事被他老婆发现了,她自然不能让江既白再留在公司。

开除后还被人说是她勾引人家老公的,这下哪家公司敢要她。

郑倩倩当时也在那家公司就职所以知道点内情。

被开半年后江既白才来到她现在的公司,规模比之前的要小很多。

半年间的空窗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这是职场大忌。

这如果又被开了,就凭她的履历怕是没有像样的公司肯要她。

每日的开销、房租、加上她每个月吃药的费用也不少,生活所迫,她暂时还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江既白身子一顿,攥着椅子的手指泛白,她咬着牙缓缓道:“我改。”

“哼。”郑倩倩如胜利者般不屑地哼了一声,“不想走人就给我好好干。”

说完她拿着几份文件走了。

马琳笑得像吐信子的蛇:“麻烦你啦~”

朱紫涵:“那你得给我们好好改,改得不好倩姐可是要发脾气的。”

江既白无力地坐下,桌前一堆画稿像一座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第一次极其强烈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尖锐的刺痛从头部传来,她头又开始痛了,江既白从抽屉拿出一小瓶药,倒出几粒药片就水吞下。

她至少要在下班前把自己今天的任务完成。

张晚晚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喂,姐,有人找你。”

江既白:“谁?”

张晚晚见就站在自己面前的超级无敌气质绝尘冷着脸的大帅哥,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就上次来过的那个帅哥。”

当着帅哥的面称呼帅哥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张晚晚的脸红了。

江既白懂了,是顾墨阳。

这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她对他的来意不在意也不用在意,她只知道自己不想见到他。

“你和他说我正忙着没空,让他走。”

江既白这一堆图等着她呢,哪有空去陪他浪费时间。

张晚晚对上顾墨阳的那双漆黑凌厉的眉眼一脸难为情还有点怵。

这两个人闹别扭,忐忑的却是她这个传话筒。

张晚晚挤出一个笑:“江姐说她正在忙着,怕您久等了,说让您先回去。”

顾墨阳嘴角勾了一下:“她真是这么说的?”

张晚晚不敢告诉他原话,只好继续圆:“差不多是这意思。”

等到江既白走出公司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天色完全黑下来,外面是喧嚣的街景和璀璨的灯火。

而她再一次带着满身疲惫踏入夜色归家。

江既白往地铁口的位置走,突然间一辆深蓝色宾利横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接着从车上下来个男人,男人挺阔的身影被路灯照得一览无余,他几步迈到她面前,江既白目光顺着他的步伐,疲惫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一下。

她眼中满是不解,他怎么还在这?

“你……”

“我在等你。”顾墨阳说,“升职了?”

江既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讽刺自己,心里微微不爽:“没有,你什么意思?”

顾墨阳颔首,“这个点出来我还以为你成公司老板了。”

果然在讽刺自己。

江既白:“我们普通的打工人可不像顾总似的来去自由,你们是规则的制定者,而我们只有服从的份。”

顾墨阳心一沉:“是不是在公司有人欺负你?”

他管得了一时管得了一世吗?到时候还不是她来承受苦果。

一阵秋风吹过来,江既白握紧自己手中的包,压制住漫过胸口的酸涩:“没有,顾总不用管我的。”

江既白的情绪变化顾墨阳尽收眼底,她好像一块石头,将他所有好意都拒之门外,顾墨阳心中涌出一种无力感,他心口好似被烫来一下,灼烧感蔓延却无法宣之于口的闷痛。

远处的喧嚣声传过来,静默的空气才不至于死寂。

“昨天的事很抱歉。”顾墨阳说。“我带你去吃饭吧。”

江既白:“顾总需要道什么歉呢?昨天是你救了我,是我情绪失控吓到你了,该说抱歉的是我,饭就不用吃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看她这疏离的模样,顾墨阳全身血液开始凝固。

“江既白。”顾墨阳握紧双拳,“我们重逢后还没有好好坐下来吃过一顿饭,没有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我希望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她不知道他们还能聊什么。

不过江既白最后答应了,就算是给他们之间一个体面的结束。

江既白拉开后座的门上了车。

顾墨阳从后视镜中看她一眼,强压下心里那点不满的情绪,轻叹一声,算了随她去吧,她能答应自己去吃饭已经是奢求。

上次江既白也是坐在后座,不过她当时头晕得厉害没看清车的内饰。

车内清一色的黑色,皮革和哑光碳纤维两种材质交织得很有科技感,和顾墨阳冷酷的气质很搭。

她猛然瞥见车前吊着的一抹红色,那抹红色是车内唯一一抹亮色。

她又看了几眼,几乎可以肯定那是他们一起去顾墨阳老家的山上求来的平安符。

顾墨阳的老家是一处依山傍水之地。当地人和游客都会去山上的寺院祈福。

第一次去山里的寺庙祈福,还是和顾墨阳一起,江既白既新奇又兴奋。

山路陡峭,她又闹着非要上去,最后是顾墨阳一路背着她上山,他脚底被磨出好几个水泡。

当晚顾墨阳就把平安符系在她手上,抱着她吻她手心说:“江暖暖,这是我们一起求来的,戴上它我们就永远不要分开。”

掌心滚烫的触感仿佛现在还镌刻在她神经里。

永远不要分开——

今时今日,这句话像一句可笑的讽刺。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

那个平安符后来丢了,没想到几年前的旧物居然出现在这里。

挂在这里做什么?时刻提醒自己那段错误的过往吗?

江既白偏过头不再去看。

深蓝色宾利穿过灯火通明的街道,比起车外的喧闹,车内安静得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