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林小萌的微信消息像连珠炮一样轰炸我的手机:

**「小师叔!你刚才那一拳太帅了!!!」**

**「银色臂铠变形的时候我都看傻了!」**

**「张老要是看到你现在的实力,肯定后悔没早点收你当亲传弟子!」**

紧接着是玄门群里炸开的消息:

**「悬壶济世」**(张老):【小章处理红衣的手法虽然稚嫩,但临场应变可圈可点】

**「清风明月」**(大师兄):【那记狼首破煞拳有我七分火候了】

**「符咒批发王」**(后勤刘姨):【小章下次来库房,阿姨给你留两斤朱砂补补】

我苦笑着锁上屏幕,抬头看向病床上昏迷的女生。医务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照得她脖子上的淤青越发狰狞。

"查到了。"林小萌抱着平板凑过来,"两年前,罗江中学确实有个叫阮红菱的聋哑学生。"

平板上的黑白照片里,一个瘦小的女孩站在舞蹈室角落,身上的练功服洗得发白。

"家境贫困,靠奖学金学舞。"林小萌划到下一页,"但在毕业汇演上..."

报道配图触目惊心——舞台中央的吊灯上,悬挂着一条染红的绸缎。

"她听不见音乐。"

我摩挲着那枚舞团徽章,玄天戒微微发烫。记忆碎片中,红裙少女在哄笑声里笨拙旋转的样子挥之不去。

林小萌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看这个。"

画面里,几个女生围着阮红菱比划侮辱性手势,最后有人猛地推了她一把。她摔倒在把杆旁,舞鞋飞出去老远。

"校园霸凌?"我握紧拳头。

"不止。"林小萌声音发颤,"演出当天,有人在她绸缎上做了手脚..."

突然,病床上的女生剧烈抽搐起来,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她脖颈的淤青竟开始蠕动,形成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糟了!"我掀开她眼皮——瞳孔里映出个旋转的红影,"红衣学姐在标记下一个猎物!"

“快去舞蹈室。”

月光下的舞蹈室像被血雾笼罩。

我们破门而入时,五个女生正机械地跳着芭蕾。她们的足尖血肉模糊,却在木地板上转出完美的圆弧,脖颈上都缠着红绳。

"救...救我..."其中一个突然清醒,眼泪混着血水滑落,"我们不是故意笑她的..."

旁边的试衣镜里,阮红菱的身影缓缓浮现。这次她穿着洁白的练功服,腐烂的脸恢复成生前的清秀模样,只是双眼依旧空洞。

"她们说要教我跳舞。"她比着手语,玄天戒同步翻译出稚嫩的声音,"可为什么...越跳越疼呢?"

林小萌突然拽我袖子:"小师叔!看地上!"

阮红菱的魂魄突然尖叫起来,无数红绳从镜中射出。我甩出玄天戒,银色流体在空中织成巨网,却听"嗤啦"一声——

五个女生的红绳突然勒紧,她们像提线木偶般腾空而起,双腿诡异地交叉摆动,竟跳起了完美的《天鹅之死》!

"住手!"我咬破手指在镜面画符,试图挽救五女。

试衣镜中的画面扭曲变幻,一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阮红菱怯生生地站在五个女生面前,手指笨拙地比划着:「请教我跳舞。」

为首的女生——长发扎成高马尾的周婷——夸张地模仿她的动作,引得其他人哄笑。

"聋子还想跳舞?"周婷凑到她耳边大喊,明知她听不见,"你连节拍都听不到!"

阮红菱茫然地眨眼,只看到她们扭曲的笑脸。她再次比划:「我可以看你们的动作学。」

"行啊,"周婷突然扯过她的笔记本,撕下写满舞蹈要点的纸,"这样学!"

她们把纸屑撒向空中,推着阮红菱在碎纸中旋转。她踉跄着摔倒,膝盖磕出血,却还在努力比划:「谢谢指导。」

阮红菱捧着新舞鞋——那是她攒了半年奖学金买的。

五个女生围住她,周婷用口红在镜子上写:「把你的鞋给我们。」

见她摇头,胖女生李媛直接抢过鞋子,用小刀划破鞋尖:"残疾人就该穿破鞋!"

阮红菱急得去抢,却被推倒在长椅上。她张嘴想喊,却只发出嘶哑的"啊啊"声,眼泪砸在开裂的舞鞋上。

周婷对着镜子涂口红,突然转身掐住她的下巴:"听说哑巴的舌头很特别?"

剪刀冰凉的触感贴上舌尖时,阮红菱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阮红菱躲在厕所隔间,颤抖的手指抚过腿上青紫的淤痕。

镜中闪过画面——五个女生在道具室往她的表演绸缎上倒硫酸。

"明天她抓着绸缎上吊时,"周婷的笑脸在烛光中狰狞,"大家只会以为是她跳得太烂羞愧自杀。"

阮红菱对此一无所知。她正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指尖轻触喉咙,试图振动声带唱出旋律。

无声的歌声中,她踮起脚尖,为明天演出做最后一次旋转。

记忆最终定格在汇演当天。

阮红菱抓着绸缎腾空时,腐蚀性的液体已烧穿她的手掌。剧痛让她本能地张嘴,却只涌出大股鲜血。

台下观众起初以为这是表演,直到她抽搐的双腿踢翻了追光灯。

五个女生坐在第一排,周婷捂着嘴笑:"看啊,哑巴天鹅叫得多惨。"

绸缎勒断颈骨的"咔嚓"声,成了阮红菱短暂人生里唯一听清的"音乐"。

"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阮红菱的魂魄从镜中探出上半身,腐烂的双手捧起我的脸。玄天戒翻译的手语带着颤音:

「她们教我——」

「疼痛是舞蹈的一部分。」

舞蹈室里,五个被红绳操控的女生正用骨折的脚趾跳着变调的芭蕾。她们脖颈勒出的血珠随着旋转甩在镜面上,像一场荒诞的血色圆舞曲。

林小萌突然按住我的手臂:"小师叔...她们脖子上..."

每个女生喉间都浮现出阮红菱生前最后的淤青——那是被绸缎勒出的,蝴蝶形状的伤痕。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是‘冤魂共舞’——她要让霸凌者永远跳下去。"

阮红菱在镜中微笑,腐烂的眼角落下一滴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