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后的慢慢浮现一行金字，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虞栖一眼就看见了。
“得亏没有近视，不然都看不见字。”虞栖嘀嘀咕咕，眼睛一目三行扫了眼旁白。
【虞善要被底下的人气到吐血，他手下十二堂，今天一半的堂主都来找他拨经费，搞得他心烦意乱。】
她咬了咬唇，看起来这次的财务危机很严重啊。
那她还能拿到生活费吗？
身旁突然多了一道身影，幽幽的声音在虞栖耳边炸响，“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
虞栖吓得灵魂差点飞出去，剧烈抖了一下。
“不怕不怕，是陈叔。”陈叔知道自己吓到她了，连忙拍拍她的后背安抚。
是陈叔才害怕呀……她在心里想。
“没事了陈叔。”虞栖乖巧回答。
低眉顺眼的模样更是无限贴近陈叔心中的乖顺小女孩，心软了软，“你怎么不进去找老爷？”
虞栖指了指里面，“我爸在里面发.骚。”
陈叔的表情一瞬间皲裂：“……啊？”
她顿了顿，补充道：“发牢骚。”
“哦……发牢骚啊。”陈叔长舒一口气，说话这大喘气，差点吓死他。
“你怎么不进去？”他冲里面努了努嘴，“不是有事情找老爷吗？”
“我放个音乐再进去。”虞栖强装镇定地打开手机，指尖都在发颤。
壮胆。
抒情。
唤醒父爱。
哪个功效都可以。
陈叔不解地看着她，“音乐？”
“嗯，我们年轻人出场都要自带bgm的。”她瞎掰。
抒情感人的音乐缓缓从手机里流淌出来，“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一生要强的爸爸……”
陈叔：“……”
“还是这首好一点？”她又换了一首，这首的节奏欢脱轻快：
“我的家里，有个人很酷，三头六臂，刀枪不入，他的手掌有一点粗，牵着我学会了走路，老爸，老爸，我们去哪里呀……”
陈叔默了默，“还是上一首吧。”
“我也觉得。”虞栖点了点头，切换成上一首，踩着BGM进了内室。
骤然出现在安静内室的音乐打破了祥和，正在打电话的男人眉心一沉，不耐地皱起了眉头。
虞善转过身，正要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打扰自己，没来得及掩饰眼中的戾气，对上了一双惊慌失措的小鹿眼。
虞栖看见他凶神恶煞的眼睛，一惊，捏紧了手机，见状不妙转身就跑，“告辞。”
看来还不是时候。
虞善：？
这个女儿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怎么又跑出来了？”正要离开的陈叔愣了愣。
虞栖劫后余生地拍着胸脯，跟盛怒中的黑道大佬1v1，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看着陈叔，她脑袋旁的灯泡突然亮起，想到了个办法，带着水色的眼眸微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把陈叔拉到一边，这里的过道通向刚才的庭院，瞥了一眼院里跪着的少年，她很快收回视线。
她小声询问，“陈叔，你有没有我妈生前的照片，或者是视频？”
“有是有，不过小姐想干什么吗？”
她一是想要见见自己的亲妈，二是想学习她的神态和两人相似的角度，以避免哪天又作死不能及时唤醒父爱挨揍。
虞栖当然不会告诉陈叔她的小算盘，笑了笑，“陈叔能拿给我看看吗？”
“老爷思念亡妻，怕睹物思人，她的东西和影片都在阁楼里，不许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也不许人碰。”陈叔神情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
小孩子想看看自己的妈妈，总归是没有错的，不过要是被虞公知道了，他少不了一顿打。
挣扎间，他的袖子被轻轻拽住，面前的小女孩低着脑袋，从毛茸茸的脑袋旋就能看出她的失落情绪，她声音细细弱弱，“我想妈妈了……”
陈叔心霎时就软了，什么都能答应她，“好好好，我这就去拿，你站在这等着我啊。”
“好……”虞栖笑眯眯，目送陈叔快步离开，视线转移，她对上了一双浅色又恶狠狠的眼神，一愣。
刚才他们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嗤。”少年跪在地上，发出一声嗤笑，很是看不惯她柔弱的小女生模样，就这种乖乖女，怎么能当虞公的女儿？
虞栖不理他，只是平静盯着他，面无表情抬起手。
缓缓竖了个中指。
少年：“……”
他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气得笑出声，还真他大爷的是中指！
“白眼狼！”他低低地骂了她一声。
虞公对她那么好，她却总是伤她亲爸的心，一天到晚老是往顾家跑。
虞栖听到了，微微眯了眯眼，她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盯着他。
少年面露警惕：“你想干什么？”
她板板正正地抬手，表情郑重，“爱卿平身。”
少年：“……”
“爱卿不平身吗？那就继续跪着吧。”她果断转身走了，大大咧咧靠在走廊墙壁上，看好戏似的瞧着他。
他气得半死，一双黑沉似墨的眼睛紧紧钉在她脸上，如同狼崽子盯上了猎物。
虞栖毫无惧色地对上他的眼睛，突然直勾勾看着他，吹了记流氓哨，幽幽开口：
“叶锒生得一副好面容，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像野生小猛兽，鼻梁高挺，身材修长，背板挺得板正，空空荡荡的衬衫解了两颗扣子，隐隐可见胸膛风光。”
狼崽子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开到胸膛的衬衫，鼻梁高挺什么的……
“你敢……调戏我。”他咬着牙，脸上闪过气恼和羞耻，白皙的脸上红了一大半。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虞栖收起吊儿郎当的姿势，理了理皱了的裙摆，乖巧地双手搭在一块，眼眸有星河：“陈叔，你来了。”
低眉顺眼又乖巧无害的模样，叶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刚才那个中指是鬼比的吗？调戏他的话鬼说的吗？
陈叔拿来了一部手机和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手机能看出来型号很老了，大概是十几年前的款式。
“小姐看看吧，里面有夫人的样子。”
虞栖接过老旧的手机，上滑解锁屏幕，打开相册，十几年的视频画质已经压得很模糊了，她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顿了顿，点开了屏幕。
是一段30秒的小视频，画面中的女人一头清丽齐耳短发，眼神雀跃，站在树下对着镜头后的男人摆摆手，抱着树三步并作两步爬了上去，坐在树杈上欢快摆手，裙摆飞扬，碎发亦飞扬。
铃铛般的清脆笑声还回荡在耳边，虞栖没想到她亲妈这么活泼……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