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阁总坛藏在青风城郊外的一处废弃矿洞。
洞口被伪装成坍塌的模样,若不是赤练曾被影阁的人追杀过,熟知他们的踪迹,就算找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发现。
“里面布了‘蚀灵阵’。”沈微站在矿洞外,指尖捏着那枚改头换面的锁灵阵阵盘,“灵气一进去就会被腐蚀,比锁灵阵更阴毒。”
赤练握紧短刃,刃身的火焰跃跃欲试:“我去闯!我的火焰能烧蚀灵气,正好克制这破阵!”
“不必。”沈微按住她的手,晃了晃手里的阵盘,“我们有‘回礼’。”
她将阵盘往地上一放,注入灵气。经过修改的锁灵阵纹瞬间亮起,却没有吸收周围的灵气,而是化作一道无形的丝线,顺着矿洞的缝隙钻了进去——这是她加的“牵灵窍”,能精准锁定影阁修士的气息,只吸他们的灵气。
“走。”沈微率先走进矿洞。
蚀灵阵的腐蚀性灵气扑面而来,却在靠近她三尺时就自动绕开——墨尘把养熟的聚灵阵盘给了她,活阵的灵气屏障能自动避开有害气息,比任何防御法器都管用。
赤练和墨尘紧随其后,有活阵屏障护着,蚀灵阵的威力减了大半。
矿洞深处越来越宽敞,隐约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
十几个影阁修士正围着一张石桌议事,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袍的中年修士,脸上戴着银色面具,气息沉稳,显然是筑基期的影阁堂主。石桌上摆满了各种功法拓本,其中几本正是万法楼失窃的修正版!
“堂主,那沈微会不会已经跑了?”一个修士问道。
堂主冷哼一声:“跑?她要是敢跑,我就把万法楼剩下的人都宰了!我倒要看看,她救不救!”
“还是堂主高明!”旁边的修士拍着马屁,“等抓到沈微,让她把所有修正功法的法子交出来,咱们影阁就能垄断整个东域的功法生意,到时候……”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脸色一白,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体内的灵气像开了闸的洪水般往外涌,瞬间被角落里的锁灵阵阵盘吸得一干二净。
“怎么回事?!”众人惊呼。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影阁修士接二连三地倒下,个个灵气溃散,脸色惨白如纸,而那枚锁灵阵阵盘却越发光亮,阵纹上甚至渗出淡淡的血丝。
“是锁灵阵!阵盘被人动了手脚!”堂主终于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挥手就想毁掉阵盘。
“你的对手是我!”赤练纵身跃出,火焰短刃直刺堂主面门。她的《焚天诀》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早已炉火纯青,火焰中带着修正后的温润,既能伤人,又不会反噬自身。
堂主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更没料到一个炼气期修士的火焰竟如此霸道,仓促间祭出一面黑盾抵挡。
“铛!”
火焰短刃劈在盾上,竟烧出一个焦黑的缺口,堂主被震得后退三步,又惊又怒:“你是谁?!”
“取你狗命的人!”赤练攻势更猛,火焰如网般罩下。
沈微趁机冲过去,指尖快速勾勒出三道阵纹——
第一道是“乱灵阵”,落在那些还没倒下的修士脚下,让他们灵力紊乱,动弹不得;
第二道是“缚灵阵”,缠住堂主的黑盾,让他无法全力抵挡赤练的攻击;
第三道,是她结合《阵纹心经》和大地阵典改出的“破甲阵”,金色纹路如同细针,直刺堂主的丹田防护罩。
“卑鄙!”堂主察觉到丹田刺痛,又被赤练的火焰逼得狼狈不堪,怒吼一声,猛地爆发灵力,震碎了缚灵阵,转身就想逃。
“想跑?”墨尘早就守在洞口,将养熟的困龙阵盘往地上一摔,阵纹亮起,化作五道土墙,将所有出路堵得严严实实,“老夫这活阵养了七天,正好让你尝尝滋味!”
土墙坚硬无比,堂主撞上去,竟被弹了回来,震得气血翻涌。
赤练抓住机会,短刃横扫,火焰顺着堂主的手臂蔓延,灼烧着他的灵力防护罩。
“啊!”堂主惨叫一声,防护罩被烧出个缺口,沈微的破甲阵趁机而入,直刺他的丹田。
“砰!”
堂主的丹田防护罩应声而碎,灵力瞬间溃散,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
赤练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短刃抵住他的咽喉:“说!谢先生在哪里?”
堂主看着眼前的三人,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我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抢修正拓本,根本没见过什么谢先生……”
沈微皱眉,难道谢先生的失踪真的和影阁无关?
就在这时,墨尘在石桌下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卷黑色玉简,玉简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记——像一片叶子,又像一道剑痕。
“这是什么?”墨尘拿起玉简。
堂主看到玉简,脸色骤变,眼神躲闪:“没、没什么……”
沈微接过玉简,指尖刚触碰到表面,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和谢先生留在《南岭杂记》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这是谢先生的东西。”沈微肯定道,“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堂主知道瞒不住,颤抖着说:“这、这是我们在藏经阁捡到的……那个姓谢的……他不是失踪了,是、是自己走的,走之前还留了句话,说……说‘让沈微去万法楼总楼的星象阁,那里有她要的答案’。”
星象阁?
沈微愣住了。万法楼总楼在东域中心的天衍城,比青风城的分楼大上十倍,藏着的秘密也更多。谢先生让她去那里,是想告诉她什么?
“还有……”堂主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道,“他还说,影阁背后有人指使,那些被篡改的功法,都是为了……为了筛选出能修正功法的人!”
筛选?
沈微的心猛地一沉。从《焚天诀》到《噬灵功》,再到影阁抢拓本,难道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故意寻找像她这样能修正功法的人?
“是谁在指使你们?”沈微追问。
堂主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不知道……我们只知道要听‘大人’的命令,连面都没见过……”
沈微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对赤练摇了摇头。
赤练会意,短刃划过,堂主瞬间毙命。
清理完矿洞,三人走出废弃矿洞时,天已经亮了。
“看来,我们得去天衍城的万法楼总楼一趟了。”沈微看着手里的黑色玉简,上面的印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墨尘点头:“谢先生特意留线索,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而且影阁背后的人也得查清楚,总不能一直被人当靶子打。”
赤练握紧短刃:“我跟着你。”
她的目光落在沈微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火焰般炽热。
沈微看着她,又看了看墨尘,心里忽然有了底气。从孤身一人到如今有同伴同行,这条路似乎不再那么难走了。
“好。”沈微笑了笑,“我们去天衍城。”
回青风城的路上,他们把影阁的罪证交给了万法楼的楼主,刘先生得知影阁被灭,激动得老泪纵横,非要把分楼的一半收益送给沈微,被她婉拒了。
“等找到谢先生,再说这些吧。”沈微道。
离开青风城的前一天,沈微去了趟藏经阁。那里正在重建,工人们在清理废墟时,发现了一本被压在石台下的古籍,封面上写着《星象秘录》。
沈微翻开古籍,里面记载的都是观星象、测气脉的法子,看似和功法阵法无关,却在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字条,是谢先生的字迹:
“星象即气路,天衍为阵眼,破阵者,方能见本心。”
沈微捏着字条,若有所思。
星象即气路?天衍为阵眼?
难道天衍城的万法楼总楼,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而谢先生,就是守阵人?
她抬头望向天衍城的方向,眼神清亮。
不管那里藏着什么,她都必须去看看。
因为那不仅有谢先生留下的答案,或许还有……关于功法被篡改的终极秘密。
三日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出青风城,朝着天衍城的方向缓缓驶去。
车厢里,沈微正在修改《星象秘录》里的观星气路,墨尘在研究大地阵典的新阵纹,赤练则靠在窗边,目光一直落在沈微身上,火焰般的眸子里带着柔和的光。
前路或许凶险,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沈微就无所畏惧。
她的修正之路,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