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刚走到城外渡口,洛瑜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失血过多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她软软倒下。
“姑娘!”
恍惚间,她听到一声清朗的呼唤。
有人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子。
她倚在那人的怀中,闻到了淡淡的药草香。
再次醒来时,洛瑜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朴的屋子里。
阳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醒了?”
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年轻男子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药。
“在下喻书白,家父是药商。姑娘在渡口晕倒,我便将你带回了药庐。”
洛瑜下意识想撑起身子行礼,却被一阵剧痛逼得倒回枕上。
“别动。”喻书白按住她,“你身上新伤叠旧伤,又失血过多,需静养半月。”
他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唇边:“这是补血的方子,趁热喝。”
药汁苦涩,洛瑜却一饮而尽。
在东宫那些年,她早已尝遍百苦。
“姑娘怎么称呼?”喻书白接过空碗。
“洛……”她顿了顿,“我叫阿瑜。”
“阿瑜姑娘。”喻书白温和一笑,“这药庐虽简陋,胜在清净。你且安心养伤,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与此同时,皇宫内。
萧晏批完奏折已是深夜。
他揉了揉眉心,习惯性地朝偏殿走去。
那里曾是洛瑜的住处。
推开门,殿内空无一人。
床榻整洁,案几上落了一层薄灰。
“人呢?”他心头突然一紧,厉声唤来当值太监。
“回、回陛下,”太监战战兢兢跪地,“洛瑜姑娘三日前就持太后令牌出宫了……”
“出宫?”萧晏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谁准的?”
“是、是太后娘娘恩准的……”
萧晏转身大步走向内室,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
可除了几件旧衣裳,洛瑜什么都没留下。
“陛下?”云知鸢披着外裳走进来,声音娇柔,“这么晚了,您怎么……”
“出去。”萧晏头也不抬,声音冷得像冰。
云知鸢僵在原地。
这是萧晏第一次对她如此冷淡。
“臣妾只是担心……”
“朕说,出去。”
待殿门关上,萧晏颓然坐在地上。
他伸手抚过床榻上浅浅的凹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洛瑜的气息。
他突然想起那日火场,她向他伸出的手。
当时他为何没有回头?
为何总是相信云知鸢的一面之词?
窗外传来更鼓声,已是三更。
萧晏走到案前,提笔写下一道密旨。
“查。”他对暗处吩咐,“朕要知道洛瑜去了哪里。”
暗卫领命而去。
萧晏站在窗前,望着宫墙外漆黑的夜空,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孤独。
那个会在他病时整夜守着的姑娘。
那个为他挡刀的傻丫头。
怎么会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