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璃独坐在房中,烛芯噼啪作响,映得她面容半明半暗。
指尖无意识抚过袖口——白日里萧煜诚攥住她手臂时,布料下肌肤仿佛仍有余温。
她皱眉,暗暗想着,'不应该啊,算上今天就见了三次,不对不对,我应该是生病了,对!我绝对是生病了!'
窗外风卷竹影,她又回忆起林中千钧一发之际,他劈剑如电,胸膛阻隔生死,呼吸滚烫拂耳。
那刹那,她分明看见他眼底淬冰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几分赤诚。
“奇了怪了。”她喃喃。
人们常说情爱如刃,可她如今却似被刃尖轻刺心湖,涟漪暗荡。
此后数日,沈清璃常在梦中听见暗哨声,惊醒时总忆起那日他剑劈寒光的模样。
她明白,这局棋,不仅为破顾府,也在搅动自己的心潭。
而萧煜诚回府后,亦难眠。
他倚在书房雕花窗棂旁,手中茶盏渐凉,思绪却沸如沸水。
白日护沈清璃于剑锋下的本能,令他惊觉自己失态——他素来沉稳冷静,少有怜惜之举,为何见她险境便喉间发紧,掌心发汗?
“只三次相见,为何……”他喃喃低语。
那女子眸中总藏三分疏离,三分锐利,然而危险时撞入他怀的刹那,他竟嗅到她鬓间一缕淡香,如雪中梅,清冽沁骨。
忽然想起她垂眸退半步时,颊边血渍如红梅绽雪,他鬼使神差的伸手轻拭。指尖触肤,温软如云,他喉结微动,心底竟生出从未有过的悸动。
“荒唐。”他掷盏于案,却知那“荒唐”已落入心。
沈清璃非寻常闺秀,她如荆棘裹玉,引他这孤鹤欲近,又惧其刺。
然而刺杀时她望他护腕龙纹的刹那,他分明看见她眼底闪过惊鸿一瞥的钦慕,似星火,可燎原。
是夜,两人各怀纷扰,烛尽天明。
然而两人皆不知,或许第一次见面时,情丝就已悄然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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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月春月夏服侍沈清璃梳妆。
月春手颤着为她绾发,月夏却红了眼眶,哭唧唧道:“小姐,昨日那般凶险……您若有个好歹,奴婢们该如何是好?小姐下次不能再把奴婢们丢下了。”
沈清璃揽镜轻笑,指尖轻拭月夏泪珠:“傻丫头,我若遇事便躲,怎配做沈家女?且外祖父筹谋深远,萧煜诚也带了亲卫护阵,岂会真陷险境?”
月夏抽泣道:“可奴婢听说那刀剑无眼,血溅满地……”
沈清璃拉她二人坐下,温声道:“我心有成算,外祖父赠的暗哨可召丞相府暗卫;沈五也一直在我周围,表哥剑术了得。你们不用担心。”
月春心中的忧虑稍稍放松,又道:“小姐下次可要带着奴婢……”
月夏破涕为笑,捧上玉簪:“小姐这般聪慧,定能化险为夷。今日簪这‘并蒂莲’,寓意平安。”
沈清璃点头应允,三人笑闹片刻,随后前往膳堂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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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堂内,秦亦坤已命人备了茯苓粥与桂花糕。
沈清璃落座时,秦安宁夹了块糕放入她碗中:“璃儿最爱甜的,多吃些补气血。”
秦亦坤蹙眉喝粥,忽问道:“璃儿,顾府私养死士,并派出来刺杀你。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沈清璃舀粥轻吹,沉吟道:“外祖父,顾府不过是林婉悦的一个棋子,虽然不足为惧,但若能拉下来,也能让林婉悦孤立无援!璃儿打算联合三皇子,直接将证据呈给陛下,以刺杀皇子及将军之女为由,让顾府下马!”
沈忠国抚须叹道:“璃儿智谋过人,然而需谨记,切莫孤身涉险。丞相府暗卫可随时调遣。”
李兮柔插话道:“璃儿要常来丞相府小住,有你舅舅与宇儿护着,总多几分安稳。”
秦槿妤亦附和:“璃儿若回沈府,我便日日写信,絮叨琐事逗你笑!”
徐雯瑶抚着沈清璃腕子,泪眼婆娑:“好孩子,外祖母知你肩负重任,可身子最要紧……”
沈清璃眼眶湿润,乖乖点头,“外祖母,璃儿知晓了。”
用完膳后,沈清璃便跟着父母回沈府。
众人送至府门,秦承宇忽塞给她一袋桂花糖:“幼时你总是偷我糖吃,如今大了,倒矜持了。”
沈清璃嗔笑掷糖入他袖中:“表哥惯会取笑人!”
秦亦坤拍拍她肩,威严中藏着温柔:“璃儿,遇事莫逞强,丞相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秦安宁与徐雯瑶相拥拭泪,徐雯瑶低语:“璃儿,外祖母盼你每晚安枕,无噩梦扰。”
沈清璃一一应承,登车前回首,见众人仍倚门眺望,风拂她鬓发,心暖如春。
(大家可能会觉得男女主感情线发展的有些突兀,其实这个就类似于吊桥效应,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