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下午的策划会上，张启明意气风发。
他点开投影，PPT首页大字标着“孙安妮年货节独家创意方案”。 “安妮这次的想法非常棒！” 张启明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他的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所有人： “安妮精准抓住了年货节的痛点！ 特别是直播间的互动环节设计得非常巧妙！ 安妮的这种创新思维，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安妮！这个策划案你做得非常地漂亮！” 孙安妮坐在张启明对面，微微歪着头，笑得羞涩又得意： “张总过奖了，我也是灵感突发，想到就赶紧写出来了。” 会议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几个资深的同事目光似有若无地瞟向我，眼里带着点探究和同情。 我坐在角落里，看着投影仪上那些熟悉的直播流程图和选品对比图。 甚至还有几个我手写的关键备注，都被一一原封不动地照搬上去。 一个字没改。 亦或许是堂而皇之地一个字都不屑于改。 一股窒息感漫延至鼻腔，我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拳。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带来一丝清醒有又尖锐的痛意。 这才勉强压住我想要不管不顾当场掀桌的愤怒。 我尽心尽力熬了三个通宵，期间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咖啡做出来的方案。 在孙安妮嘴巴一张一合间，就那么地变成了她“灵感突发”的产物了！ 就那么变成了张启明口中孙安妮的值得所有人学习的设计！ 散会后，张启明叫住我，脸上还带着刚才表扬孙安妮的得意。 “林舟啊，安妮这个方案在细节上还要在打磨打磨。 你去跟进一下，配合她把流程捋顺。 她毕竟是主播，精力有限。 这些落地执行的琐事，你作为助理还是要辅助辅助她的。”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好像指派我这个正主去给小偷整理赃物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 我这个策划案提交的是张启明的邮箱，而现在却成了孙安妮的徽章。 这里面又怎会没有张启明的出力。 或许这就是对我中午找他“告状”我被网暴的惩处。 “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响起，像布满锈迹的铁片在相互摩擦。 鼻腔的窒息感越来越重，我好似陷在一潭没有边际的泥沼里。 看着张启明志得意满远去的背影，胃里也翻江倒海难受至极。 我垂下眼，盯着自己攥得发白的手指关节。 指甲在掌心已经掐出了几个深红的月牙印。 我掏出手机，回看我云端上备份已经将近900GB的东西。 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