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兄弟们!继续听好!真正的刺激来了!”林晚的声音拔得更高,试图用音量驱散心头的寒意,手电光柱随着她的动作扫过阿哲和苏苏惨白的脸,又迅速移开,仿佛不敢停留,“禁忌挑战四:**亡者低语**。”

她的声音在空旷中带着回音:

“于子夜时分,独自进入地下一层图书馆。找到书架第三排第七格,那本无名的黑色皮革封皮书籍。将其取出,于馆内唯一的橡木长桌上翻开至第七页。无论书页上显现何物,需用桌上备好的羽毛笔,蘸取瓶中墨汁(墨色暗红),在其下方空白处,清晰写下你的全名。静待…墨迹的变化。”

【卧槽…还要签名?】

【这墨汁…听着像血啊…】

【独自?又是独自?找死啊!】

【守墓人:名字,是灵魂的锚点。献上它,很有趣。】

林晚念完,感觉喉咙有些发干。独自…又是独自!她强行忽略这个词带来的冰冷触感,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翻向下一页。

“禁忌挑战五:**安魂曲的休止符**。”她的语速加快,像是在赶赴一场疯狂的盛宴。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前往西侧琴房。找到那架传说中会自行演奏的三角钢琴。用其琴键,完整弹奏一遍置于琴谱架上的《安魂曲》乐谱。要求:不可错一音,不可漏一拍。若演奏中断…或引来‘听众’,后果自负。”

“弹…弹钢琴?”苏苏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拉杆箱后面传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在这种鬼地方?还要弹安魂曲?招魂吗?”她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阿哲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乐谱…会不会有问题?或者…钢琴本身…”他没说完,但恐惧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闭嘴!”林晚厉声打断,手电光柱猛地扫向他们,刺得两人都眯起了眼,“怕了?现在想退出?晚了!”她不再看他们,目光重新投向文件夹,手指因为用力捏着纸张而指节发白。

“禁忌挑战六:**熄灭长明灯**。”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在日出之前,寻遍公馆内所有仍在燃烧的蜡烛,将其尽数熄灭。蜡烛数量:四十九支。注意:熄灭时需用指定方式——以指尖捻灭烛火,并低声念诵:‘安息吧’。每熄灭一支,黑暗便深一分。当最后一支熄灭时…愿光明庇护你。”

“四…四十九支?”阿哲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在发颤,“还要用手…用手捻灭?念…念安息?”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掌,仿佛已经感受到了烛火灼烧的痛楚和那诡异咒语带来的寒意。

“禁忌挑战七:**永眠肖像**。”林晚念出最后一条,声音在空旷的门厅里显得异常低沉,带着一种粘滞的冰冷。

“此挑战为最终试炼,需集齐前六项挑战的‘信物’后方可开启。地点:公馆东翼肖像画廊尽头密室。”

“规则:密室中央悬挂一幅覆盖着厚重黑绒布的巨幅肖像。掀开绒布,你将直面‘永眠者’。”

“要求:你必须保持与肖像的‘对视’,时间至少为一支蜡烛燃尽(约三十分钟)。无论你看到什么,感受到什么,绝对、绝对不可移开视线,更不可眨眼。若视线中断…你将取代画中人,成为‘永眠者’新的囚徒,而画布之上,将映出你最后凝固的容颜。”

【对视三十分钟???不能眨眼???】

【取代画中人???这他妈是直接变鬼啊!】

【比捉迷藏还狠!这是要魂飞魄散啊!】

【守墓人:凝视深渊,终将被深渊吞噬。永恒的囚笼,是最美的归宿。】

弹幕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刷屏!守墓人的留言像冰冷的镣铐。

七条挑战,如同七条用诡异规则和冰冷文字铺就的黄泉路,清晰地摆在三人面前。每一条都浸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和直抵骨髓的寒意。

独自行动、午夜召唤、尸体化妆、与亡者签订契约、弹奏招魂曲、徒手捻灭象征生命(或镇压?)的烛火、以及最终的…与“永眠者”的致命凝视!每一项挑战,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悬在头顶,散发着死亡和不祥的气息。尤其是最后一条,那“取代画中人”、“凝固容颜”的描述,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永恒恐怖。

门厅里死一般的寂静。连苏苏的啜泣都停止了,她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漂亮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只剩下纯粹的、被冻结的恐惧。

阿哲的脸色惨白如纸,端着报废仪器的手抖得如同筛糠,镜片后的瞳孔失去了焦距,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肖像画中永恒囚徒的恐怖景象。

手电筒的光柱似乎也变得沉重而凝滞,空气中弥漫的陈腐铁锈味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和灵魂上。

“凝…凝视?不能眨眼?变…变成画?”

苏苏的声音从指缝间挤出来,破碎而失真,带着濒死的绝望,“不…不…我不要…我不要变成画里的鬼!林晚…求求你…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钱…钱我不要了…命…命要紧啊!”她崩溃地滑坐到地上,粉红拉杆箱也歪倒在一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阿哲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过了好几秒,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枯骨:“晚…晚姐…这…这已经不是陷阱了…这是…这是灵魂的献祭场!

最后那条…那条‘永眠肖像’…这根本就是…就是要把活人的灵魂和意识…永远囚禁在那幅画里!这…这比死还可怕!”他看着林晚,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一种近乎哀求的绝望,“求你了…我们…我们真的不能去…会…会万劫不复的!”

“万劫不复?!”林晚猛地转过身,手电光柱如同冰冷的审判之光,狠狠打在阿哲惨白绝望的脸上和苏苏蜷缩在地的身影上。

她的脸在强光下扭曲着,额角的青筋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暴突跳动,脸颊上干涸的血痕如同狰狞的伤疤。“放屁!全是放屁!”她歇斯底里地咆哮,声音因为过度用力而劈叉,带着一种困兽般的疯狂。

她猛地将手中的文件夹狠狠摔在黑檀木长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厚厚的积尘飞扬起来!

“十亿!十亿懂不懂?!有了十亿!什么鬼画!什么囚笼!都是狗屁!”

她指着地上崩溃的苏苏,“你!苏大小姐!有了十亿!你能把整个画廊买下来!把里面所有的画都烧了!把灰扬了!你怕什么?!”

她又指向阿哲,“你!技术宅!有了十亿!你能造个火箭把自己发射到火星上去!什么画能困住你?!”

她的逻辑荒谬绝伦,充满了绝望的癫狂。脖子上的金属吊坠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频率之高,几乎让她感觉皮肤发麻,一丝微弱却异常执拗的暖流拼命抵抗着那几乎要将她灵魂冻结的恐怖寒意。

“规则可怕?陷阱?”林晚狞笑着,那笑容在强光下如同厉鬼,“那是因为你们太弱!太怂!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陷阱就是用来踩平的!”

她用手电光柱扫过门厅深处通往不同方向的几条黑暗走廊,如同一个狂热的殉道者在指点迷津,“午夜召唤?老娘就当请个鬼管家!给尸体化妆?正好练练手!签名?签个名能少块肉?弹安魂曲?苏苏!你就当给这些老鬼开个追悼会!捻蜡烛?就当给公馆省电费了!至于最后那幅破画…”

她顿了顿,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非人的、孤注一掷的凶光,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看它三十分钟?老娘能把它盯出一个窟窿来!想困住我的魂?十亿的阳气够不够旺?!烧不烧得穿它那层破布?!”

【晚姐疯了…】

【这气势…我竟然有点信了?】

【十亿阳气可还行?】

【燃起来了!莫名悲壮!】

【守墓人:狂妄的祭品,是盛宴最开胃的前菜。礼物,为你的无知加冕。】系统提示音冰冷响起:【“守墓人”为主播“作死小晚”送上“荆棘王冠”*1!】

【荆棘王冠???这名字…】

屏幕上,一顶由扭曲、漆黑、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荆棘编织而成的虚拟王冠特效猛地浮现,缓缓旋转着,然后带着一种沉重而尖锐的质感,猛地“戴”在了林晚直播画面的头顶位置!荆棘的尖刺仿佛要刺破屏幕!

苏苏看到那顶悬在林晚头顶的、象征痛苦与束缚的荆棘王冠,发出了一声更加绝望的呜咽,身体蜷缩得更紧。阿哲看着那特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王冠仿佛也沉重地压在了他自己的头上。

林晚看着屏幕上自己头顶那顶虚幻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荆棘王冠,心脏像是被那些冰冷的尖刺狠狠扎穿!但她立刻像被激怒的野兽,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谢…谢守墓人大佬的‘加冕’!这顶破帽子,老娘戴定了!”她猛地抓起桌上的暗红色文件夹,像抓住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抓住唯一能证明自己并非疯子的“圣旨”。

她不再看地上崩溃的苏苏和面如死灰的阿哲,手电光柱如同她此刻燃烧的、走向毁灭的决心,狠狠刺向通往二楼的、盘旋而上的、落满灰尘的宽阔楼梯!

“第一条!午夜回响!”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目标——三楼!主卧!梳妆镜!走!十亿的阳气,从今晚开始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