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嘶——”一股透骨的阴寒瞬间从掌心窜入,激得林晚倒抽一口冷气,手臂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强忍着把这邪门玩意儿扔出去的冲动,反而将它高当“新娘高举起,对着手机镜头,脸上挤出一个混合着疲惫、疯狂和挑衅的狞笑。

“兄弟们!睁大眼睛看清楚!”她的声音嘶哑,却像破锣一样在死寂的门厅里敲响,震得穹顶灰尘簌簌落下,“午夜回响!禁忌挑战一!十亿的阳气,烧穿它!什么镜中鬼!什么守墓人!在老娘的强光手电和科技宅面前,都是渣渣!”她刻意晃了晃手中那半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断梳,乌木在强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泽。

【晚姐霸气!阿哲大佬牛批!】

【这梳子看着好邪门…拿着不冷吗?】

【守墓人:微弱的胜利,如同风中残烛。真正的恐惧,尚未登场。】

系统提示音带着冰冷的余韵:【“守墓人”为主播“作死小晚”送上“骨灰余烬”*1!】

一小撮飘散着青烟的、灰白色的虚拟骨灰特效在屏幕上闪过。

“渣渣?”墙角,苏苏带着浓重鼻音和哭腔的尖利反驳猛地响起。

她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挣扎着抬起头,那张精心描绘的脸早已被泪水、灰尘和蹭花的化妆品糊得一塌糊涂,像打翻了的调色盘。漂亮的栗色卷发黏在额角和脸颊,几缕发丝还沾着黑色的污渍。

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此刻红肿不堪,里面盛满了劫后余生都未能驱散的、更深沉的恐惧和强烈的抗拒。

她指着林晚手里那半截断梳,又指向通往公馆更深处的黑暗,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尖锐变调:“那…那镜子都烧穿了!鬼叫得那么惨!这还叫渣渣?!下一个!下一个挑战是什么?是不是更吓人?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了!”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瘫着的阿哲那副惨样,身体又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双手死死抱紧了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无孔不入的阴寒。

限量款的香奈儿套装沾满了灰尘和不明污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精致模样。

林晚的目光像冰冷的刀子,猛地从手机屏幕转向苏苏。

她脸上那点强装的狞笑瞬间消失,只剩下不耐烦的戾气。“不去?”她嗤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寒意。

她慢悠悠地掏出自己那台屏幕碎裂的手机,手指在上面随意划拉几下,然后猛地将屏幕转向苏苏,几乎要怼到她脸上!

屏幕刺眼的光照亮了苏苏惊恐的脸。上面,赫然是几条最新收到的短信。发信人备注只有一个字:【刀】。

短信内容血红刺目:

**【林晚,钱呢?】**

**【躲鬼屋里装神弄鬼?老子看你骨头有多硬!】**

**【最后三天!还不上钱,老子就把你和那个姓苏的小娘皮一起卖到南洋当‘新娘’!保证让你们‘风光大嫁’!】**

最后一条短信的末尾,还附带了一张模糊却极具威胁性的照片——几个穿着花衬衫、面目凶狠的男人,站在苏苏那辆粉色保时捷旁边,其中一人手里,正掂量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砍刀!照片背景,隐约就是苏苏所住的高档公寓地下车库!

“看清楚了吗?苏大小姐?”林晚的声音冰冷,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过苏苏的耳膜

“给停尸房里的老梆菜化个妆,当个临时入殓师,还是出去给刀哥当‘新娘’,一辈子在窑子里伺候那些南洋猴子?你自己选!”

“新娘”两个字,被林晚咬得极重,带着一种残忍的戏谑。

苏苏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比停尸房的墙壁还要惨白。

她漂亮的眼睛瞪大到极限,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急剧收缩,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把寒光闪闪的砍刀和那句“风光大嫁”。

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

南洋…窑子…当“新娘”…那些只在恐怖故事里听过的、关于南洋“幽灵船”和“暗网新娘市场”的零碎传闻,瞬间化作最恐怖的画面涌入她的脑海。

比起眼前这栋阴森的公馆和未知的鬼怪,门外那些活生生的、带着砍刀的恶鬼,似乎…更加触手可及,更加无法逃脱!

“我…我…”苏苏的嘴唇哆嗦着,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污垢,冲刷出更加狼狈的痕迹。

她看着林晚手中那半截阴森的断梳,又仿佛透过墙壁看到了门外拿着砍刀的刀哥,巨大的绝望和恐惧最终化为一声崩溃的呜咽,她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声音破碎而微弱,“…我…我化妆…”

【卧槽…刀哥???】

【晚姐这招太狠了…苏苏姐好可怜…】

【南洋新娘?听着比鬼还吓人!】

【守墓人:现实的恐惧,远胜亡灵的恫吓。有趣的选择。礼物,为新娘添妆。】

系统提示音带着一丝玩味的冰冷:【“守墓人”为主播“作死小晚”送上“尸蜡胭脂”*1!】

一个雕刻着诡异花纹、里面盛着暗黄色、如同凝固油脂般膏体的虚拟胭脂盒特效在屏幕上浮现。

“很好!”林晚收回手机,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达成目的的冷酷。

她弯腰,粗暴地一把将地上瘫软的阿哲拽了起来,“废物!别装死了!技术支援!保护好设备!要是苏苏化妆的时候直播断了,老娘就把你塞进停尸柜里跟女尸作伴!”

阿哲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他扶正歪斜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依旧涣散惊惧,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死死抓住了林晚塞给他的强光手电筒,如同抓住了唯一的依靠。他哆嗦着从破烂的双肩包里翻出一个备用手机和便携云台,手忙脚乱地组装调试,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人。

“走!”林晚不再废话,手电光柱如同劈开地狱的利剑,狠狠刺向门厅深处一条更加幽暗、仿佛散发着寒气的地下通道入口。通道口上方,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上,模糊地刻着几个扭曲的字母:**Morgue**。

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浓重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肉类腐败甜腥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冰流,从通道深处汹涌而出,瞬间包裹了三人。温度骤降,如同瞬间踏入冰窖。

苏苏被这寒气激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单薄的小香风外套,却感觉那寒意直接穿透了布料,往骨头缝里钻。她看着那条通往地下、深不见底的黑暗通道,漂亮的脸蛋上毫无人色,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

“要我‘请’你?”林晚冰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手电光柱不耐烦地扫过苏苏惨白的脸。

苏苏猛地一哆嗦,如同被鞭子抽打。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那带着浓重尸臭和防腐剂味道的冰冷空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再睁开眼时,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麻木的绝望。她颤抖着,迈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双腿,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发出空洞而绝望的回响,一步一步,走向那吞噬光明的黑暗深渊。

阿哲端着手机和云台,强光手电的光柱在苏苏前方颤抖地开路,镜头紧紧跟随着她僵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