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大陆，青莲宗外门演武场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
苏清颜跪在冻土上，单薄的灰色弟子服被寒风割出细碎的裂口，冻成冰碴的发丝黏在渗血的额头上。
这是她被罚跪的第三个清晨，丹田处的灵力像是被冻僵的蛇，连最基础的流转都带着刺痛。
“师姐……”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朝着不远处玄衣女子的背影叩首时，膝盖与冻土相撞的闷响在空旷的演武场格外清晰，“再给我三日，不，一日就好……”
玄衣女子转过身，腰间的双鱼玉佩在风雪中相撞，泠泠声里裹着寒意。她是外门管事林霜，以铁面无私闻名，此刻那双杏眼正冷冷剜着苏清颜：“昨日大选，你握着测灵玉盯着李慕然的方向发呆时，怎么没想过要一日时间？”
苏清颜的喉结猛地滚动。
李慕然，内门弟子里如骄阳般耀眼的名字。他昨日穿了件月白锦袍，与长老之女切磋时挽剑的姿势，连飘落的雪花都像是在为他起舞。
那时他无意间抬眼，目光扫过观众席时似乎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 就那一瞬，她感觉全身的灵力都顺着那道目光流走了，手中的测灵玉 “咔嚓” 裂成了蛛网。
“外门因为你错失晋升名额，三百弟子的资源要缩减三成。” 林霜抬手拂去肩头落雪，冰晶在她指尖凝结成霜，“思过崖的雪洞能让你清醒点，去那好好想想，修者的道心该系在剑上，还是系在别人的眼波里。”
两个身着黑衣的执法弟子架起苏清颜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人群里的李慕然。
他正被一群弟子簇拥着离去，月白袍角在风雪中翻飞，自始至终没往这边看一眼。
思过崖顶的风比演武场烈十倍，苏清颜被扔进雪洞时，牙齿打颤的声音盖过了风声。
洞壁结着厚厚的冰棱，唯一的光源来自洞口那株半死的古莲 —— 据说这是青莲宗开派时种下的神莲，如今只剩下半截焦黑的莲茎，歪歪扭扭地戳在冰土里。
她蜷缩在莲茎旁，意识模糊间感觉指尖触到个温热的东西。
那是块嵌在莲心的玉简，青灰色，触手竟像暖玉般发烫。指尖刚覆上去，无数血色画面便撞进脑海：
猩红祭坛上，她穿着大红嫁衣，心口插着柄流光溢彩的仙剑。执剑人眉眼分明，正是李慕然！可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温度，嘴角勾着残忍的笑：“阿莲，你的九窍莲心能助我突破神境，待我飞升，会把你的牌位供在仙宫。”
“啊 ——！” 苏清颜猛地坐起，冷汗浸透的中衣黏在背上，冻得她浑身发抖。
玉简不知何时贴在了心口，上面浮现出淡金色的字：三生石上刻名姓，皆是莲台渡厄人。
三日后的清晨，杂役弟子送饭时踢了踢她的脚：“还活着？赶紧吃了滚出来，宗门发资源了。”
苏清颜攥着玉简走出雪洞，崖顶的积雪已没过膝盖。
她踩着深雪回到外门时，发放资源的石台前正排着长队。
负责分发的刘执事看到她，故意提高了声音：“哟，这不是咱们外门的‘望夫石’吗？还以为要在思过崖待到天荒地老呢。”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几个女弟子捂着嘴窃窃私语：“听说她为了看李师兄一眼，把测灵玉都捏碎了，真是丢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