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成民国团宠小姐那天,正在翻墙逃婚。

“顾砚白那活阎王克死三任未婚妻,谁嫁谁傻!”

墙下突然传来低笑:“苏小姐,我肾不虚你要不要试试?”

后来全城皆知,冷面军长每晚翻窗哄我:“祖宗,打雷了,我捂耳朵你睡?”

回门宴上,全家憋笑看我脖子上可疑红痕。

我拍桌:“这是蚊子包!”

我爹猛点头:“对!咱家蚊子专咬锁骨!”

大哥捂脸:“妹啊,你旗袍盘扣系错了...”

顾砚白淡定给我披外套:“夫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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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墙,忒高了点!

我,苏挽晴,昨天还在二十一世纪当社畜,被甲方爸爸折磨得想原地去世。今天一睁眼,好嘛,直接穿越到了这民国年间,成了北平苏家那个据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幺女。

集万千宠爱?我瞅着眼前这堵快有三米高的青砖墙,还有墙根下那几个急得快把鞋底磨穿的丫鬟婆子,心里直骂娘。这“宠爱”的代价,就是被塞给一个外号“活阎王”、据说克死过三任未婚妻的顾砚白?

“小姐!小姐您快下来啊!”奶娘刘妈的声音带着哭腔,胖乎乎的手在底下徒劳地挥着,活像一只受惊的胖鹌鹑,“摔着了可怎么好!老爷太太要心疼死的!”

“下来?下来等着被抬去顾家当第四盘菜啊?”我手脚并用地扒着墙头粗糙的砖缝,硌得生疼,姿势绝对称不上优雅,活脱脱一只试图越狱却被卡住的猴儿。我费力地扭过头,冲着底下那几张写满惊恐的脸吼,声音响得估计隔壁胡同都能听见:“我才不干!那顾砚白是个什么人物?活阎王!煞星!跟他沾边的姑娘坟头草都三尺高了!谁嫁谁就是脑子被门挤了,被驴踢了,被猪油蒙了心!”

我吼得气势十足,唾沫星子都在半下午的阳光里闪闪发光,完美继承了原主那副天不怕地不怕、被全家惯得有点无法无天的骄纵劲儿。爽!这种想骂就骂,不用看人脸色的感觉,比伺候甲方痛快一万倍!

“再说了,”我喘了口气,再接再厉,试图用更生动的比喻唤醒这群封建残余的良知,“他那克妻的名声都传遍四九城了,谁知道是不是有啥隐疾?指不定身子骨虚着呢!” 我恶意满满地拖长了调子,“肾——虚——也——说——不——定——哦——”

最后一个“哦”字还在我舌尖上得意地打着转,墙根底下突然安静得诡异。

风好像也停了。

刘妈张着嘴,眼珠子瞪得溜圆,活像见了鬼。其他几个丫鬟更是齐刷刷地低下头,肩膀可疑地抖动着,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

一股极其不妙的感觉,像冰冷的蛇,倏地缠上我的后脖颈。

我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扭动脖子,视线越过墙头那丛顽强生长的狗尾巴草,一点点往下移。

墙外巷子里的阴影处,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通体漆黑、线条冷硬的轿车,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一个男人斜倚在锃亮的车门边。

一身笔挺的深灰色军装,一丝不苟地裹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肩章上的金属徽记在斜射的光线下闪着冷硬的光。他没戴军帽,露出利落分明的鬓角,面容深刻,鼻梁高挺如刀削。此刻,那双深邃得几乎能吸走光线的眼睛,正微微眯着,牢牢地锁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