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着眉，语气越发不耐烦。
他迟疑了很久，久到我快要失去耐心再次发火。
那只沾满尘土和血污的小手，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伸到了我面前。
那伤口不算深，但被碎瓷片划开了好几道，皮肉翻卷着，看着就疼。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湿棉布去擦拭伤口周围的脏污。动作不算轻柔，甚至有点笨拙，因为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我听到他极细微的抽气声，但那只手却奇迹般地没有再缩回去，只是微微颤抖着。
「哼，看在你是我家仆人的份上……」
我一边努力放轻动作，一边小声嘟囔着，仿佛在说服自己。
「不然谁管你！我才不会管你，笨死了！新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我指的是自己裙角不小心蹭到的一点灰尘。
我拿出干净的布条，学着奶娘给我包扎的样子，笨拙地一圈圈缠上他的手指。
最后还打了个歪斜的蝴蝶结——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干净的包扎方式了。
包好后，我看着那个丑丑的结，有点不好意思，又赶紧板起脸。
「好了，这几天不许沾水！不许到处乱跑！不然……不然扣你工钱！我可不是关心你，这只是我作为主人的职责，还有以后你就叫顾言吧，不能反抗！」
这可是我认真思考的名字。
其实他哪有什么工钱，也不会反抗什么的，但我就是习惯性地这样说。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指，还有那个突兀又滑稽的蝴蝶结。
他身上的紧绷感，就在这里的奇异的安静中，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放松了下来。
眼睛里还是淡淡的、却又逐渐改变的神色。
我能感觉到，那层像尖锐冰壳一样的戒备，似乎悄无声息地融化了一丝丝。
就在那一时刻，一切都似乎开始变了。宿命的齿轮开始转动，冥冥之中有细细的丝线联系起了所有…
他一个字也没有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得几乎没让我看见。
然后，他默默地站起身，依旧低着头，像来时一样沉默地退了出去。
我看着他那瘦小倔强的背影消失在门廊，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皮肤冰凉粗糙的触感，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心里那种莫名的烦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我自己都说不清的、小小的……成就感？
周围的空气变得不再烦躁，也清新了不少。
哼，果然还是得靠我来管着这些笨蛋！
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悄悄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窗外的阳光似乎更暖了一些，落在我新裙子的蕾丝花边上，亮晶晶的。
可就在那天——伴随着他的离开我发现身边的空气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再一眨眼就看见了黄黄绿绿的奇怪又扭曲的文字。
【女配怎么这么早就出现了，离我的男主远一点！】
【你别说，要不是女配男主都要饿死了。】
【都怪女配，让我们男主小顾言受尽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