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裹挟着铁锈味砸在林夏的护目镜上，在布满裂纹的镜片上蜿蜒成猩红的溪流。他蜷缩在半截钢筋混凝土管道里，听着外面变异鬣狗尖利的嗥叫声渐渐远去，紧绷的肌肉才终于松弛下来。管道外，曾经繁华的都市早已沦为断壁残垣，摩天大楼的骨架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支离破碎，如同巨兽的骸骨。
林夏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他从背包里摸出半块压缩饼干，小心翼翼地掰下四分之一塞进嘴里。干燥的饼干在舌尖碎成粉末，剌得喉咙生疼。他拧开腰间的军用水壶，只敢抿一小口浑浊的液体 —— 这是今天最后的饮水配额。
三年前，代号 “赤雾” 的病毒席卷全球。起初只是普通的流感症状，直到第一批感染者皮肤开始分泌金属般的鳞甲，各国政府才意识到灾难的严重性。但一切都太晚了，病毒通过空气迅速传播，百分之七十的人类变成了失去理智的 “铁鳞怪”，剩下的幸存者则在废墟中苟延残喘。
“吱呀 ——”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让林夏瞬间绷紧神经。他抄起身边的消防斧，屏住呼吸望向管道入口。昏暗中，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费力地挤进来，沾满污泥的脸上嵌着一双格外明亮的大眼睛。
“别杀我！”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我没有被感染，我只是…… 只是想找个地方躲雨。”
林夏看清她脖颈上的皮肤光滑无损，这才放下斧头：“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叫安安，” 女孩怯生生地回答，“爸爸妈妈…… 他们变成铁鳞怪了。”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布娃娃的衣角，布娃娃的脸上缺了一只眼睛，露出里面填充的灰色棉絮。
林夏的心微微一沉。这样的故事，在末世里每天都在上演。他打量着安安，估摸着她最多不过七八岁，在这危机四伏的废墟中独自存活简直是奇迹。
“你有地方去吗？” 林夏问。
安安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听说东边的‘灯塔’是安全区，他们说那里有医生，有干净的水……”
林夏苦笑。“灯塔” 是幸存者之间流传的传说，据说在城市最高的电视塔顶端，有一个由科学家建立的安全区。但三年来，从未有人真正到达过那里。
雨势渐小，林夏站起身：“我要去下一个补给点，你可以跟着我，但必须听我的话。”
安安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跟在林夏身后。
穿过布满裂缝的街道，断壁残垣间弥漫着腐败的气息。林夏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中的消防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突然，一阵金属摩擦的 “嘎吱” 声从侧面的建筑里传来。
“躲起来！” 林夏低声喝道，拉着安安躲到一堵断墙后。
阴影中，一个身高近三米的铁鳞怪缓缓走出。它的皮肤覆盖着锈红色的鳞片，手指扭曲成锋利的金属利爪，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铁鳞怪的眼睛是浑浊的黄色，漫无目的地扫视着街道。
林夏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这是 “赤雾” 病毒的二阶感染者，比初期感染者更具攻击性，鳞片也更坚硬。他握紧消防斧，计算着逃跑路线。
就在这时，安安怀里的布娃娃突然掉在地上，发出 “啪” 的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