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面无表情地打开我爸的遗嘱。
「商陆小姐，令尊……给你留了一千个爹。」
我脑子嗡的一声。
「你说什么玩意儿？」
话音刚落，律师事务所的门被轰然推开，一千个老大爷潮水般涌了进来，声浪震天。
「闺女！！！」 领头的大爷热泪盈眶，一把抓住我的手：
「好闺女！以后我们一千个人的养老金，就都是你的了！」
我两眼一黑，差点当场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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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小姐，请您冷静。」金律师的声音像没有感情的AI。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
我看着眼前这片广阔无垠的「爹之海洋」，感觉我的精神状态已经和我的发际线一样岌岌可危。
这群大爷，平均年龄七十岁，高矮胖瘦，衣着各异。
有的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有的穿着盘扣的对襟褂子，甚至还有个大爷穿着一身骚粉色的运动套装，正冲我比心。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从这荒谬的现实中找回一丝逻辑。
「金律师，我爸……商成功，他到底什么意思？他开养老院我知道，但他把住户全变成我爹是几个意思？这是什么新型的商业模式吗？买一送九百九十九？」
金律师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所有大爷自愿签署的《亲缘关系过继协议》，具有法律效力。简单来说，从今天起，他们都是您法律意义上的父亲。」
我捏着那叠比砖头还厚的协议，手在抖。
「所以，我继承的不是我爸的养老院，而是养老院本身？」
「不，养老院是国家的。」金律师说，「您继承的，就是一千个爹。」
此时，那个领头的大爷，张建军，把我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闺女，你别怕！我们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
我看着他真诚的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张……爹？」
张建军大爷激动得满脸通红：「哎！好闺女！你放心，我们都能自理！不仅如此，我们还能帮你！」
「帮我？」
「对啊！」另一个叫李爱国的大爷挤了过来，他举着一个屏幕都快包浆的智能手机，「闺女，我看你朋友圈，你是不是单身？我战友的孙子，刚退伍，一米八五，浓眉大眼，你看……」
他手机上是一张高糊的寸照，那小伙子紧张得五官都快拧在了一起。
不等我拒绝，又一个王胜利大爷，嗓门洪亮如洪钟：「小李你那不行！我给你介绍个我们京剧社的武生！那身段！那扮相！保证让你有安全感！」
「搞对象不如搞事业！」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赵精明大爷插话，「闺女，你在哪上班？我们组团去给你撑场面！谁敢欺负你，我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
「对！淹死他！」
「闺女别怕！」
「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
一千个声音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我感觉我的太阳穴被一千根钢针同时扎了进去。
我男朋友顾言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
「喂，小鹿，叔叔的后事处理得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永远那么温柔。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建军大爷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开了免提，声如洪钟：「你就是小顾吧？我是小鹿她爹！亲爹！」
电话那头的顾言明显愣住了：「叔叔？您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