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奶泡预言，天降破铜烂铁
“滚！立刻收拾东西！”王胖子唾沫星子喷溅。油腻的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声音裹着暴躁雷云。“公司损失！你来赔？”
走廊像巨大冰柜。针扎般视线密集无声。
每一道目光都带着粘稠汁液。滴落在我龟裂狼狈的心上。无声的审判与嘲弄。
胃里翻搅。喉头哽咽发堵。
“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王胖子刻薄的声音追过来。火辣辣烙在背上。
茶水间的门被带上。暂时隔离冰冷目光。
洗手池冰冷的自来水冲刷手臂。抬头。镜子里一张鬼画符。眼皮红肿如核桃。黑黢黢的熊猫眼圈。粉底沟壑纵横。
脸面彻底扫地。狼狈得可笑。
目光扫过茶水间角落。那台服役三年、落满咖啡渍的老咖啡机。公司创业元老级的废铁。按钮都秃噜皮了。早该光荣下岗了。
破旧廉价得像此刻的我。
破罐破摔。抬手重重拍向开机键。
“啪！”
按钮陷下去没弹起。金属外壳震颤呻吟。老家伙发出快散架的病吟。几秒虚弱的嗡鸣后。彻底死寂。
彻底报废了？
机器都欺负人。所有不顺心汇聚成最后稻草。所有情绪决堤洪流。失去所有理智控制。
握紧拳头。用尽全力狠狠砸向布满褐痕的机器顶盖。“哐当！”金属发出巨大悲鸣。“破东西！你也欺负我！”
疼痛从指关节弥漫。麻木不仁。眼泪汹涌夺眶而出。
“叮咚...咕噜噜...”细微声音突然钻出。像水管堵塞后通了的闷响。
死透的机器活了？
脏兮兮的滴水托盘下方。银灰色塑料出口。奶白色的细密泡沫缓慢、迟疑地涌动出来。
不像是做咖啡。倒像临终口吐白沫。
那些奶沫颤巍巍堆积拉伸。缓慢艰难地。勾勒出歪歪扭扭的线条。
一个...歪了头的“？”。
接着是：“我”。然后：“能”。
最后歪斜凑出四个小字。
【能预·未来】。奶泡堆砌的歪体字。像孩童笨拙习作。缺了一撇一捺的“言”字旁。
荒谬绝伦的玩笑！我狠狠抹掉脸上粘腻的泪污。死死瞪着那团逐渐变形瘫软的奶泡字。胸口起伏发烫。
破玩意儿！临死还要戏弄我？绝望裹挟愤怒。理智那根弦终于绷断！
“预你个头！”一声怒吼。拳头再次呼啸而下！用尽全力砸向操作面板。“哐！”
奶泡机剧烈震颤！外壳痛苦呻吟！奶泡猛地喷溅！
操作面板彻底黑了。但就在熄灭前最后一秒。奶嘴猛地滋出一股更强奶柱！像濒死的咳嗽。
不偏不倚。喷射状的泡沫糊了我一脸！
狼狈冰凉的奶腥味覆盖。世界瞬间安静凝固。唯有奶沫滑落脸颊的粘腻触感清晰无比。
“滋——”一声微弱电流声响过。面板彻底死寂漆黑。只有蒸汽口最后泄出“噗”的一声轻响。
奶泡机头无力耷拉下来。像耗尽最后一点力气。
我的手机屏幕突兀亮起。
一条新消息。张辰。前男友。
“晚晚对不起。奶茶给你放前台了...”
奶茶？这算什么？最后的告别仪式？廉价而充满恶意的施舍！
愤怒的火舌腾地窜起。烧遍四肢百骸。想也不想。手指用力点开微信对话框。狂野敲击九宫格！
